誰!是誰!
“師硯!”
熟悉的聲音乍然從身後響起。
她站在蕭影和溪客的中間,興奮地高聲喊著。
看見這樣詭異的組合,他怔在了原地,不知該不該踏出這一步。
蕭影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攬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而溪客雙手背在身後,神色緊張,緊蹙著眉,輕輕搖了搖頭。
在師硯看來,蕭影的麵無表情,反而是一種嘲笑,一種輕蔑。
嘲笑他,我分分鐘就可以把你精心編織的謊言擊碎,蔑視他,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將瞬間崩塌。
蕭影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又看了過來。
你不過來,那我便過去。
蕭影牽著她的衣袖,朝著師硯一步步走來。
那是他的夢魘,他的恐懼,那是冤魂索命。青天白日,他很想逃,可他不可以。
“逮到了!”
她蹦跳著來,抱住了師硯的胳膊,他舒了一口氣。可平視著眼前之人,心下的惶恐卻分毫不減。
“這是我師父。”
“師,師父。”向來沉穩的他此刻緊張到有些結巴。
“這麼著急改口?”蕭影冷笑。
“前輩。”
他從未麵對一個人這樣慌張過,即使在殿上,也不曾。
“我也沒長你幾歲,你都叫我前輩了,我不得叫你孫子?”
師硯想起他留下的那張寫著“孫子,等著”的字條。
梁驚雪知道蕭影平日裡說話便是這個德性,隻當是玩笑話,也沒有護犢子,隻是拍了拍師硯道:“你說巧不巧,我師父居然同溪客姐姐認識。”
溪客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巧,也就認識一天。”
師硯這才注意到溪客的雙手被反綁著,繩子的那頭攥在蕭影的衣袖下。
“追了我一天一夜,三百裡,這緣分可不淺。”
“啊?溪客姐姐,你看上我師父啦?”
“荒……荒謬。”
溪客彆過臉,擰起眉。
“是啊,看上我了,這不是剛進行了友好的切磋?”他暗暗晃著手裡的繩,似是耀武揚威。
梁驚雪搖著師硯的胳膊低聲說:“師硯,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要不要從中調和調和?”
“在下做東,醉鶴樓一聚?”師硯衝著蕭影拱手行禮,眼神之中不讓半分。
“好啊,那我們做西。走,阿驚。”蕭影舉起手裡的繩子,丟還給了師硯。
師硯抬劍割斷繩索:“千陌才給我遞消息說在八方派發現他的蹤跡,怎麼你這就被綁了。”
“狡猾得很,幾個兄弟都跟丟了,隻能我親自上。技不如人,我認了。”溪客揉了揉勒痛的手腕。
蕭影那頭,很是熟練地徑直上了馬車,坐了進去,又伸出一隻手,拉她進來,簾子落下,一氣嗬成。
師硯不由得火大。
搶了我的活,還同她坐一起?
我成車夫了?
“你也進去。”他憤憤地對溪客說。
“我才不去。”溪客白了他一眼。
車輪骨碌碌轉著。
聽著裡頭兩人的竊竊私語和偶爾傳來的笑聲。
他認定,蕭影這是在有意挑釁。看吧,我勾勾手指,她就不搭理你了。
於是便有意無意地掀起簾子,找裡頭的人說話:“阿驚,裡頭熱不熱?”
“不熱。”
“前輩呢,熱嗎?”
“熱我就脫兩件衣裳。”蕭影挑了挑眉,笑著盯著他並不好看的臉色。
“那還是不必了,簾子漏風,前輩當心著涼。”
“阿驚啊,你……”
“你能不能不掀簾子,我冷。”
梁驚雪冷著臉,對他這種沒話找話的行為感到有點莫名,況且裡頭剛有些熱氣兒他便掀簾子,這不純純有大病嗎?
蕭影笑出了聲。
真乃一物降一物。
溪客瞥了一眼師硯吃癟的表情,也沒壓住嘴角翹起的弧度。
“笑什麼笑,你來駕車。”
師硯白了她一眼,將韁繩丟給了她,也掀開簾子鑽了進去。
溪客:“?”
師硯委屈道:“外頭風像刀子一般,阿驚,你看我的手都凍紅了。”
“我看不見……”
“手是涼的,你總該摸得到吧。”他去蹭她的手。
“你剛買的包子,正好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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