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說,“要不來個F輪融資,先清償部分債務,剩餘的慢慢還,或者也可以申請債轉股?”
“想辦法上市,寄希望於股民們?可韭菜能割一茬又一茬,股民能坑幾次?”
餘暉也覺得小金說的辦法不切合實際,於是老實說,“再說以現在漏洞百出的賬,在證監會那裡根本拿不到上市融資的通行證。”
“所以你們都希望申請破產?”
“可是公司隻剩下了一個空殼。”餘暉無比得體建議他,“中良公司有意向收購——”
“開價多少?”
“一千五百萬。”
“讓他們去死。”鹿子初一臉森嚴開口,“我們公司還有兩筆欠款,隻是還沒有到結算日期,隻這兩筆就六千四百萬。隻付一千萬——虧他桑文奇打這麼精的如意算盤。”
“今天是最後一天,若是簽訂法人變更意向書,進而承擔債務,法院就不會強製拍賣公司。”
餘暉拿出了準備好的文件。
鹿子初拿起筆,毫不猶豫簽了字。
餘暉去了,小金才一臉哀戚開口,“董事長……他昨夜已經去了。”
鹿子初乾涸了的雙眼又來了水汽,他抽了一下鼻子,聲音沙啞,“我已經知道了。”
“醫院下達了死亡通知書。”
“好——挺好——他解脫了,我也能鬆一口氣——”
“這是董事長的遺書。”
小金說著遞過來一張皺巴巴的紙,鹿子初接了過來。上麵的字像是小學生剛學會寫字的時候的模樣,歪歪扭扭的,且無比吃力,內容倒是不多,鹿子初看著笑了起來,很快又哭了出聲。
“兒子,爸爸累了,想做一次人生的逃兵。很抱歉沒有給你一個萬裡江山,隻有一個爛攤子,彆怪爸爸。還有,我走了,恐怕是一去不回了,你……照顧好自己,彆讓我擔心。最後一句,爸爸愛你。”
鹿子初跟著小金,將鹿正義的屍體送到殯儀館進行火化。
從一個人,到一堆灰,隻用了三個小時。
鹿子初抱著盒子走出黑色的大門,心裡有幾分迷茫。
這個時候,他不想見人,任何人都不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