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琅就像在沙場衝刺的將士被人絆了一腳,跌得好不狼狽,生生將伸出的雙手握拳收回,落到腰側,捏了又捏,手指因過於用力而顯得有些蒼白。他望向薑月的視線執著又炙熱,胸脯還在激烈起伏,“我來送送你。”
“你要好好用功。”薑月含笑伸手,幫他綁好鬆開的紅絲絛。“有了喜歡的姑娘記得告訴阿姊,阿姊會為你感到高興的。”
薑琅到嘴邊的話滯了一滯,末了悄悄捏住了薑月袖子一角,頭微仰著,兩人距離被拉近,他用低得隻能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嬈嬈,等我去接你。”
薑月扶著車轅的手一下抓緊了,笑著不動聲色拉開與薑琅的距離,“爹娘該擔心了,弟弟回去吧。”孫楨也沒有催促,也靜靜在一邊守候。
直至薑琅的身影與天際線融於一體,薑月方把視線收回,眼睛有些發酸,她垂下頭用帕子輕輕拭擦,心裡歎了一口氣。
孫楨歎了一句,“若嵐公主與小公爺真是姐弟情深,叫人動容。”
薑月朝孫楨施了一禮,“給孫大人添麻煩了。”孫楨趕緊避讓,道殿下不必介懷。
巧心替薑月掀開帷幔,卻聽到孫楨略帶驚喜叫道:“秦王殿下,您來了!”
薑月身子微微一頓,隨後扶著巧心的手往後一看,隻見車隊赫然多了一個人,內心升起焦灼之意。
冤家路窄!冤家路窄!真是冤家路窄!
薑月臉帶淺笑,望向孫楨,孫楨笑著介紹了趙簡,薑月恭謹地朝他施禮。
“殿下本來已經出發了,聽說公主身體不適,放心不下,又折返回來特意護送我們回奉京。”孫楨解釋道,又朝趙簡說道,“本以為要過兩天才能見到殿下,殿下真是神速!不過這樣,會不會耽誤殿下公務?”
趙簡回道:“無妨,不過是換了一條路線,剩下的墨竹會打點。”
孫楨點頭,墨竹他是知道的,是趙簡的得力乾將。
薑月在車廂內聽到兩人對話,欲哭無淚。
車隊繼續趕路,孫楨與趙簡走在隊伍中間,孫楨看著華蓋車輿翻飛的車簾,意趣盎然道:“從前隻聽說過雙生子容貌相似,但真的遇上了還是覺得神奇至極,兩位公主竟相像到這種地步!”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來:這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她們其實很不一樣。”趙簡望著卷起的黃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車輿側窗露出一張略帶病容的臉,孫楨認可點了點頭。
薑月在馬車內偏頭低咳兩聲,剛好從飄起的窗幔看到趙簡的身影,他微微側身,朝來時的路眺望,似是等什麼人一樣。
薑月想了想,自己方才的表現並無不妥,心裡嘀咕道:真是個怪人。
雖然同趙簡一同進京實非薑月所願,但不可否認的他就是一記強力護身符,一路上車隊暢通無阻,彆說是山林裡遊蕩的突厥散兵,就是一隻大點的蚊蟲她都沒見過。
薑月每到驛站下榻,還得跟著孫楨指派的楊嬤嬤學燕語與宮規禮儀。
打點安置車隊的擔子都落在孫楨身上,他自然忙得像個不停的陀螺;趙簡就更彆說了,每到一地,不是被布政使請去接風洗塵,就是某位巡撫與他有事相商,加上薑月有意與之相避,算起來薑月與他隻匆匆打過兩次照麵。
就這樣,車隊四平八穩地走了七八日,來到了涼州的涼山驛所。
蕊心沒出過遠門,連著幾日的舟車勞頓讓她腰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