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現實世界沉入睡眠,就回到了空靈大陸之上。
一個獄卒看守模樣的人看見羅莎琳緩緩地撐著手臂坐起身來,還衝她打了個招呼:“嘿,你醒了。”
羅莎琳沒有回答,隻是慢慢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情形:
狹小而黑暗的石頭壘成的建築,斑駁的牆壁,鐵的柵欄,沒有窗,身子底下鋪了一些乾草,空氣中傳來一些生鏽與發黴的味道。這是一個完全符合她典型印象的西方中世紀牢獄。
好在,這牢房的衛生情況還不算太糟,四周也沒有聽到什麼令人毛骨悚然的折磨囚犯的慘叫聲,獄卒腳邊放著一盞小油燈,氣氛還算得上平靜。羅莎琳慢慢地摸了摸自己還有些腫痛的額角。
那獄卒瞧見她的動作,倒是向著她說了一聲:“典獄醫官給你瞧過了,就是摔了一下,有點腫,沒什麼大事的。”
羅莎琳就笑了一下:“你們對囚犯還挺關懷。”
獄卒奇道:“審判還沒開始,你又沒被定罪。你還不是囚犯呢。”
“Trial”,聽到這個詞,羅莎琳不禁莞爾一笑,感歎了一句:“這果然是露辛達女王統治的時代了,相對完善的法治法律還真是讓人心安。”
人族女子這樣真誠發自內心地肯定而讚賞女王,年輕的獄卒就也咧嘴笑了一下(他看上去像是埃德蒙與魯博的結合體:他擁有埃德蒙的年輕朝氣,魯博的隨遇而安懶散享受生活的態度。這樣想起她曾經在空靈大陸的朋友,羅莎琳心裡升起一些柔軟的情緒)。
“說起來,”獄卒說,“伊裡斯前朝的斯圖亞特王室有什麼好?離群索居,住在格蘭平雪山那根本不是人能住的地方。明明女王規劃的威爾森郡好得多了。”
“是時代不同了。”羅莎琳笑了笑,“在亞瑟蘭德統治的時代,空靈大陸之上征戰不斷,而伊裡斯人身體柔弱,戰爭年代,如果不選擇在格蘭平雪山隱世避開戰亂,大約是活不下去的。”
“女王在上,”獄卒說,“現在早就不打仗啦。”
“是啊,”羅莎琳微笑,“不打仗了,真是太好了。”
獄卒忍不住看了看她:“你倒不是像要為斯圖亞特家族複辟的樣子。”
“當然不是。”羅莎琳平靜地說,“我隻是想要知道,亞瑟蘭德·路易·斯圖亞特二世,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2.3
提起“亞瑟蘭德·斯圖亞特”這個名字,羅莎琳其實心裡很平和,就像大鳥飛掠過湖心,蕩開一點輕微的漣漪,很快又歸於平靜。
畢竟,她的生活已經流過了七年,最初的神傷與情緒波動過去,羅副教授已經可以較為平靜地回想並懷念自己在空靈大陸上的那一段感情:
如果不曾和亞瑟蘭德相遇,那其實也沒有什麼,就如同她之前所設想的,這一生,愛情從來也不是她羅思齡的必需品。
有,很好;沒有,那也沒什麼。
她有著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追求,良禽擇木而棲,她的家鄉終究還是她最能施展長才,並實現價值的天空。也許她終究還是要選擇回來,對羅思齡而言,生命中有一些遠比愛情更為重要的東西。
可是,同亞瑟蘭德的相愛,就如同她生命中一場巨大的,華美的,令人目眩神迷的煙花。它讓她明白:原來愛情也可以是這麼好,這麼純粹的一件事。羅思齡沒有後悔去到空靈大陸走過這麼一場浪漫的人生冒險。
那時,她唯一的遺憾是:也許亞瑟蘭德依然不知道,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