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他踏入這鹹陽宮的那一刻起,荊軻便已經感受到了一股充斥在內心的危機感,秦舞陽或許感受不到,但為殘虹開鋒的荊軻卻是知道這劍隱隱傳遞而來的不正常的凶戾。
那代表著這座大殿裡。有著覺不尋常的危險。
所以他改變了決定。
一言不發,直接動手,想要打個措手不及,可是還是沒有料到被人擋了下來。
陰陽家東皇在此,那麼墨家巨子那便是失敗了。
“荊軻。”
“你失敗了,秦王政現在不能死。”
迎著荊軻的目光,嶽緣回視對方,淡漠的聲音在對方的耳中回蕩。
“哈哈!”
荊軻似乎想到了什麼,在四周土浪下落的同時,荊軻仰頭大笑。:“來到這裡,我荊軻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啊。”
“既然殺不了他,那麼你也是目標!”
話語落下,荊軻體內真氣在這一刻徹底的蒸騰爆發,頭頂發簪更是在這一刻轟然炸裂,一頭青絲就這麼的散了開來,披頭散發間,昂首高歌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手腕發力。殘虹再進一寸。
可全力爆發下也隻不過進了一寸,便無法動了。
目光一凝,嶽緣體內真氣運轉,右手死死的抓著殘虹。隨即一扭,隻聽一聲脆響,那由墨家打造的屠龍利器就這麼生生的被嶽緣從中折斷開來。
“!!!”
殘虹折斷,使得荊軻麵色大變。
如此神器。竟然被生生的掰斷,這種景象他可是從未料到。
失敗了。
任務失敗了。
見嶽緣隨手將那插在手上的殘虹斷鋒拔出丟在了地上,荊軻便知道這次的結局是什麼樣的了。身形暴退。人從那還未全部落下的土浪中竄出,人卻是再度朝秦王政的方向激射而去。
這一連串的交鋒,也不過是在眨眼之間。
可惜的是荊軻的五步絕殺之劍被擋了下來,便代表著失敗。
哪怕他再度施展,卻也有另外一個人阻擋了。
蓋聶。
秦王政招攬的頂尖劍法高手。
鬼穀一派的縱劍絕學百步飛劍,應手而出。
第一步!
劍氣與劍氣對衝,在半空抵消。
第二步,手中的半截殘虹已經是遙遙指向了那被嶽緣以掌勁拉出去了的秦王政的身上,氣機鎖定。
第三步,人隨劍往,直射而出。
隻是這再度施展的絕劍,卻已經是遠遠沒有先前的第一劍那麼驚天地泣鬼神了。
第四步,荊軻與蓋聶的身影已經在半空相遇。
第五步……
沒有第五步了。
人在半空的荊軻看到了那不知何時擋在秦王政前麵的麗姬,對方柔情似水的對他蠕動紅唇,以唇語道出了她想要說的話。
斷劍扭轉,他的目標對準了阻攔自己,與自己對決的蓋聶的身上,同時開口,輕聲的說了句什麼,而蓋聶則是點頭應下。
忽——
一陣寒風掃過。
兩道人影錯身而過。
蓋聶手中的長劍不見蹤影,一個人背對著荊軻,就那麼安靜的站著,冷漠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誰也不知道他這一刻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啊!”
荊軻側著頭,看著手中的殘虹斷劍,短了大半截的長劍終究隻是這樣了。嘴角的鮮血已經忍不住的往外流,血腥沫子早已經充斥了整個嗓子,在他的心口處,則是插著一柄長劍。
那是蓋聶的劍。
當!
手中斷劍墜地。
荊軻隻覺得自己的眼前發黑,東西也有些看不清了。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卻聽一陣清風過後,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了自己的麵前,伸手攙扶起了他的身子。
抵擋了荊軻的絕劍一招後,嶽緣並沒有再度出手。但是剛剛對方與蓋聶的交手,還有那麗姬的動作,都落在了嶽緣的眼中,被他瞧了個清清楚楚。
荊軻與蓋聶同樣認識。
而嶽緣更是從那唇語中瞧出了他們所說的話,一切隻在一個詞上——孩子。
伸手扶住沒有力氣要跪下來的荊軻,將其擁在懷裡,嶽緣用隻能彼此聽到的聲音說道:“死後屈膝,是對荊軻你這個有情人的屈辱。”
“哈哈~~”
荊軻的下巴擱在嶽緣的肩上,嘴中的鮮血連綿不斷的湧出,他整個人在這一刻早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也看不清眼前的人了,哪怕是麗姬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也看不清了。
“告訴我,剛剛那一劍叫什麼?”
嶽緣對於剛才的那一劍,真心感到讚歎。
五步絕劍!
原本荊軻想要說這個名字的,但是不知怎的,似是聽到了麗姬心中的哭泣,荊軻為這一招改了名字,目光幽幽,早已失神的視線落在了秦王政的方向,呢喃道:“它叫天涯咫尺。”
目光挪轉,最後憑感覺落在了麗姬的臉上,抬起的右手想要撫摸什麼,荊軻以那幾乎沒有了氣息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卻也叫……咫尺……天涯……”話語落下,抬起的手失去了支撐的力道,就那麼墜落了下來。
晃動的手臂,就好似那晃動的秋千。
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好名字。
一聲滿懷心緒讚歎,嶽緣任憑著荊軻的身軀仰天倒下,目視著倒在地上的身體,嶽緣一時間多少感慨的浮上了心頭。
“這樣的一個人,秦王,厚葬他吧!”
“他,我帶走了。”
沒有回頭,沒有轉身,嶽緣沒有去理會身後的秦王政和麗姬兩人是什麼神情,還有那站在前麵背對自己的蓋聶是什麼心情,隻是用低沉的語氣道出了自己的意見。
隨後一手抓過那早被嚇得如同鵪鶉一樣躲在角落得秦舞陽,黑色衣袍飛揚中,人就這麼離開了鹹陽宮。
寒風蕭瑟。
鹹陽的天,終於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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