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常悅剛跪的腰酸背痛,這石條凳坐著腰背沒有支撐,依然難受。她看這鬆林左右沒人,便躺了下來。
早春的陽光透過鬆林,稀稀疏疏、影影綽綽的灑在宋常悅身上,暖烘烘的,勾出了她的睡意。
段嘉沐和陸易安剛走進鬆林,就看到一個女子躺在石凳上,梳著一個雙環垂髻,帶著點翠金花鈿,髻上插著碧玉蝴蝶牡丹釵,那塊玉溫潤通透,不必近看都可知其華貴不凡.
她身著月白色雲繡杉,淺粉色如意雲煙裙,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加上一根湖藍色的腰帶,更顯得身段窈窕有致、纖穠合度,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那女子不知道哼著什麼曲兒,左腿翹在右腿上晃悠著,指如削蔥根卻一下下的在左腿上敲著拍子,是不該女子該有的悠哉姿態,就差嘴裡再叼根草了。
段嘉沐覺得這女子少見的肆意暢快,大陶朝民風開化,男女大防沒那麼嚴格,未婚男女可正常交際。他停了步子,對陸易安說道:“真是有趣,走去看看。”
陸易安早看到了宋常悅,沒說話也沒跟上去。
段嘉沐走了過去,看著還閉著眼睛的宋常悅,笑著問道:“敢問小娘子芳名?”
宋常悅剛哼著歌,沒聽到腳步聲,直到身邊有人說話,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男子站在旁邊,擋住了陽光,她逆著光,一時間看不清男子的麵容,隻見一道清晰的剪影:身量極高,紮著高高的馬尾,穿著錦袍,係著腰帶,更顯得寬肩勁腰。
宋常悅覺得這身影有點熟悉,坐了起來,這才看清來人: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噙笑看著她,一身玄色鑲金錦袍下是黑色勁裝,暗紫色腰帶上懸著劍,頭戴束發玉冠,通身有一股張揚的少年氣,光站在那就氣宇軒昂,英氣逼人。
宋常悅定了定神,把石凳上的腿慢慢地挪到地上,端坐後起身行了個禮,正色回道:“我是城北宋家的宋常悅,我阿耶是鴻臚寺主簿宋成。”
段嘉沐看她裝模作樣的做回了端莊模樣,更覺得有意思的緊,嘴角笑意更盛:“原來是宋二小姐,這廂有禮,在下城南段家,將軍府小兒段嘉沐。”
原身除了每月初一到寺廟誦經、吃齋,平時也不出內院,宋常悅穿越過來後也沒打聽過長安城的公子哥有哪些,本不認識段嘉沐,但也知道將軍兒子身份尊貴,應該就是剛剛那幾個世家女子口中的段小將軍。
宋常悅矮段嘉沐一頭,平視時剛好看到他頸上掛著的狼牙墜子,她心中一凜,上前一步抓住了那個墜子,放在手中輕輕摩挲,心中有個念頭慢慢浮出水麵。
段嘉沐看她這舉動很奇怪,但也沒攔著,正想著要不要把項鏈取下來給她看,低頭就看到宋常悅靠的更近了,她閉上了眼睛,一邊又摸了摸那狼牙,確定了和她那天摸到的墜子一模一樣。
段嘉沐家教甚嚴,本身不近女色,近幾年都在軍營,更是清心寡欲。剛看到躺在石凳上的女子,隻覺得她定是肆意暢快之人,覺得好奇才上前搭話,沒想到宋常悅現在彷佛都到了他懷裡,卻未見刻意妖嬈和扭捏。
段嘉沐一動不敢動,一股清新似茉莉的少女幽香鑽入他的鼻腔,他一時心跳都亂了。
這一切都被陸易安不動聲色地看著,此時宋常悅看著段嘉沐的眼神,明亮而有神,裡麵有疑惑和好奇、期盼和驚喜,陸易安腦中浮現出那晚宋常悅渙散沒有焦點的眼睛。
陸易安現在確定了,那天晚上宋常悅是真的看不見。
今日道場結束都酉時了,回不了長安城,隻有早早定了禪房的富貴人家才能宿在圓光寺,很多家夫人還會帶著未婚的兒女來,所以今日也是有些未婚男女相看的機會。
宋夫人昨日就告訴宋常悅這次給她安排了相看,她穿越過來清醒後已經知道這兩年相看了幾家適齡男子都沒成功,宋成和宋夫人也因為這受了不少奚落和委屈,宋常悅不想他們再多操心,萬一認錯了人,遇襲的事可就泄露了,不僅會耽誤相看,甚至還會毀了名聲。
宋常悅還摩梭著那塊狼牙墜子,把那句差點脫口而出的“是你救了我嗎?”咽了下去,但還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抬頭問段嘉沐:“段小將軍,這是哪裡來的項鏈啊?”
段嘉沐看著近乎在他懷裡那張明豔的臉,穩了穩心神,壓住慌亂的心跳:“世家男子第一次獵到狼,都會把那頭狼的獠牙當成墜子做項鏈,我和陸兄去年秋合力獵到一頭狼王,我們一人得了一個狼牙。”
說到這,段嘉沐才想起身後的陸易安,轉頭看了一眼陸易安,又對宋常悅說到:“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