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易安回味著宋常悅問的這個“回”字,被壓在長安的質子,怎麼能回去,他搖了搖頭。
宋常悅今天忙了一天,有點困乏,放下了筷子,手肘撐在膝蓋上,把下巴擱在手上,側頭對陸易安說到:“家鄉永遠是家鄉,不管離開了多久,隔了多遠,都是最值得掛念的地方,因為家和童年在那裡。”
陸易安離開益州十年了,在長安除了家人和師傅少數幾次來,沒人和他說益州的事。但他們怕他感傷,也從來不會提他小時候在益州的事情。
而宋常悅坦然的和他聊起益州,說是他的家鄉。
從有了記憶到八歲的經曆,被陸易安放在心中的角落,鎖在箱子裡妥善珍藏,又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拿出來細細回味,生怕自己忘了。
忘了自己有家,忘了自己的童年,忘了自己有家的童年。
陸易安看著宋常悅溫柔看向他的雙眼,心中那隱秘角落的箱子,此刻被她輕輕地拂去上麵的灰塵,扣開了鎖,正準備打開。
陸易安為掩飾心中悸動,轉開了眼。
在長安的這十年,陸易安的一切所求皆不得如願,所以他克製心性、斷絕欲望,不再奢求什麼,甚至偽裝真實的自己,扮演另一個人,隻留下一個要做的事情——成就父親的霸業,也僅僅是為了百姓能安居樂業,自己也能和家人團聚。
陸易安垂眸,才發現這份喜歡竟已如此之深,宋常悅是好友心悅的女子,段嘉沐和宋常悅也已訂婚,他該放下這份癡想,所以這段時間他克製、他忍耐,刻意不去想起宋常悅。
斷絕情欲是陸易安最擅長的事情,他父子的霸業未成,他還需蟄伏,這麼多年他從未動心,之前對宋常悅的一絲悸動應該隻是意外。
陸易安壓下心中情感,抬眼看到路邊那口大鍋氤氳著白色的蒸汽,有些東西啊,的確像那鍋裡沸騰的羊湯,壓都壓不住。
他沒有再說話,拿起勺子,撇去盆中的浮沫,舀了一碗湯,又用筷子挑去裡麵的蔥花。用手帕擦了手,拿過盤裡現打的月牙燒餅,仔仔細細掰成一小塊一小塊泡在湯裡。
陸思安剛想再要一碗油潑辣子麵,就看陸易安在泡饃,她知道陸易安不喜歡吃泡饃,是給她這個妹妹做的,她吃了這碗羊湯泡饃肯定就夠了。
又吃了一口羊肉,看陸易安端起了那碗羊湯泡饃,陸思安伸手正準備接過,就看到那碗泡饃被放到了宋常悅麵前。
陸思安:“?”
宋常悅受寵若驚,她沒想到陸易安會給她泡饃,看思安的表情,看樣子她也沒想到她哥會給自己弄泡饃,宋常悅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端起來。
陸易安倒沒什麼反應,從善如流的又舀了一碗湯,繼續認認真真地掰泡饃。
待陸易安把這碗泡饃放到了陸思安麵前,陸思安端起來開吃了,宋常悅才跟著端起來。
宋常悅用小勺舀著細碎又均勻的泡饃,月牙餅外皮焦脆,內裡鬆軟,放在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