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的“踩空”現象並不是物理意義上的踩空,更加近似於一種心理體驗。
就像是人躺在床上睡得好好地,忽然莫名產生急劇失墜感,繼而猛地驚醒。這種現象雖然不多見,但是每個人應該都至少有過那麼幾次。
回過神來,我已經不在那個擺滿血腥酷刑道具的牢房裡,而是回歸到了羅山辦事處的接客室。
在記憶裡,我在進入那個扭曲的人道司秘密據點之前應該是站立姿態,並且和陸遊巡握著手,現在卻是坐在沙發上。麻早緊緊挨著我坐在旁邊,而祝拾則站在房間中央,雙手抱在胸前,以監視的眼神看著牆角處。
循著祝拾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陸遊巡正坐在牆角前麵,與我這個和美少女一起舒舒服服坐在沙發上的人不同,他渾身都被繩索捆綁,雙手彆在身後,臉上殘留著無可奈何的笑。
且不論他為什麼會被綁到那邊去,看到他的一瞬間,我居然無意識地鬆了口氣。倒不是說另外那個女學生形態的陸禪讓我感覺不舒服,隻不過還是這個原裝的陸遊巡看得比較順眼,讓我沒必要亂七八糟想東想西。
隻是,為什麼我會突然回歸到羅山辦事處?我的確是隨時隨地都可以回歸,可剛才我也沒有使用火焰傳送啊?
麻早注意到了我的動靜,高興地說:“莊成,你醒了?”
“莊師兄?”祝拾也看了過來。
坐在牆角處的陸遊巡重重地長出了一口氣,笑著說:“我就說沒事吧。”
“我剛才昏迷了嗎?”接著,我立即反應了過來:“哦,難怪陸遊巡會被綁在那裡……”
說話的同時,我查看了一下放置在三人身上的“螢火蟲”。
現在的“螢火蟲”經過幾次小升級之後已經有了儲存記憶的功能,簡單地說就是可以回顧監控記錄,我從這裡麵調取到了之前發生過的事件信息。
原來在我進入人道司秘密據點的那一刻,身處於羅山辦事處的這具身體就突然“宕機”了。
雖然無論是這邊的身體還是那邊進入秘密據點的我,本質上都是火焰,或者說是自我精神的聚合體,但並不是說兩邊的我都可以正常思考。我的意識重心在哪邊,哪邊才可以像人類一樣思考和活動。因此當我進入那邊的時候,這邊的身體就僅僅是聚合起來的火焰,換個角度來說就是“超大杯的螢火蟲”。
或許在未來,“螢火蟲”也可以升級至具有一定程度自律智能的造物,可現在還是不行,它一下子就變得兩眼失神,除了傻站著就什麼都不會做。
麻早在意識到異常之後立刻就衝過來,抱著我這具身體直往後退,同時以戒備的目光看向了陸遊巡。而祝拾亦是直接拿起鑄閻摩劍,把右手放在劍柄上,隨時準備拔劍。
“等等,我什麼都沒做!”陸遊巡當時連忙舉起雙手。
麻早似乎也無法想通陸遊巡出手暗算的理由,不過她立馬就抓到了一個可能性:“……是應淩雲洗腦了你嗎?你過去被人道司監禁研究了八個月,既然應淩雲可以洗腦辰龍,當然也可以洗腦你。”
實際上這個可能性很低。
正因為陸遊巡是被敵方勢力俘虜折磨八個月的人,比起我們,羅山對於他的忠誠心隻會更加懷疑,而能夠試探他是否被敵方勢力策反的手段更是數不勝數。既然陸遊巡現在還可以成為負責情報工作的遊巡,甚至是得到統管鹹水市情報的崗位,那就說明他的立場是可信的。
況且,要是他真的對我有一星半點兒的敵意,在連接我精神的階段就應該出現問題了。不,在那之前,他根本就不會冒著死亡風險奉陪我的人道司潛入作戰。畢竟我這邊稍微對他有點敵意,他就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