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護室,老徐沒由來感到一陣疲憊,他終究隻是個人,不是神,就算軍人比一般人堅強,但凡事都有個限度。
兀自行到山頭一處平地上,老徐眼望前方,赫然正是村子方向。
入夜,黑沉的夜色將一切都變得虛無縹緲。
老徐無法看清山下狀況,饒是前方十來米都模模糊糊。
但他的腦中還是不能自抑的浮現今天的一切。
那與匪眾在戰場上一幕幕像過電影樣在腦中回複。
對於這種感覺老徐並不陌生,準確說,每個真正上過戰場的人都或多或少有過內似的狀況。
你可以把他當做人體自身對殺戮的一種反思,一種回味,或者說是總結。
但與老徐而言,今天的戰鬥就是個夢魘。
儘管他已經做了最大努力去籌備,也拚了全力去搏殺。
但最後村落還是丟了。
除此之外,跟來自己十來年的好兄弟也在這場戰鬥中犧牲。
一想到這兒,沈煉最後決絕赴死的壯舉便是一幀幀浮現在老徐腦海。
那些畫麵就想一根根小錘不斷戳在老徐的胸口。
情到濃時,老徐無法控製的抬拳打在身側樹乾,應時枯木顫動,大自然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林間男人無以抑製的悲憤,陡然狂風大作,淩冽寒風將老徐衣袖揚的咧咧作響。
這時,一個關切聲音從後傳來:“老徐啊!晚上溫度低,加件大衣吧。”
探手在臉上呼啦了一下,老徐反轉過身:“謝謝,老趙!”
雖然月朗星疏,但老趙還是在老徐回眸瞬間瞧見了男人麵上的那縷閃亮。
心不由的一揪,老趙知道,老徐在尖刀連年紀算是“長輩“級彆的。
似雷瞳,華表他們這些人,都是打入伍就跟著老徐一起生活戰鬥的兄弟。
老徐是眼瞅著他們從搗蛋刺頭什麼都不會的社會青年一步步成長為國之利箭,真正男人。
你說他們是戰友,兄弟,朋友都不為過,但作為過來人的老徐明白,私下老徐更多是把這些比自己小的弟兄當孩子。
所以這孩子死了,當爹媽的能不難過嗎?
可老徐礙於身份,不能在隊員麵前表露。
他隻能等夜深人靜,旁人都睡了,才能找個沒人地方孤獨替自己療傷,寄托哀思。
“老徐……”上前一步,老趙拍拍老徐肩膀。
不曾想不等他說話,老徐卻是突然問道:“有煙嗎?”
微微一愣,老趙是個煙婁子,這個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可老徐,為了應付組織交付各種任務,老徐已經戒煙許久了。
對此,老趙也是知道的,所以時下聽老徐提出此問,不禁也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過很快他便是肯定回道:“有的。”
“來一根!”探出手,老徐淡漠說道。
老徐也不廢話,從口袋帶出香煙,給老徐點上一支,完了自己也來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