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保正嗬嗬一笑,有點懷念當年他祖父的風彩,記憶裡雖然有點模糊,但是還是讓他想起了當年祖父蓋這棟大宅子的意氣風發,那時候自己還是個黃毛小子,現在須發已然斑白了,歲月不饒人啊。
“借你的?那能借多少,當年我祖父起這棟大宅的時候,前前後後花了好幾千貫大錢,不是我說你,興化還有這麼大的地主老財能借你這麼多錢?介紹給我老人認識認識,我也向他借點,放放利息也好。”
梁川也不跟他貧,越解釋隻會越黑。
何保正見他不說話,彆人的錢自己問多了也沒意思,說道:“你的錢怎麼來的我管不著,但是隻要是來曆不明的錢,我一定會拿你送官,你可要小心。”
梁川笑道:“何保正您老放一萬個心吧,我的錢來得清清白白,如果來曆不明,不勞煩你拿我送官,我自己去知縣老爺跟前自首!”
這何保正為官府操碎了心,三句話不
離送官,這樣熱心的村乾部真是不可多得啊!
這時,何保正的女兒已經領著那個小女孩從裡屋出來了,那半瓢葫蘆裡裝著雪白的大米,小女孩還是怯生生的,看到誰都害怕樣子,女人眼裡泛著淚花,強忍著沒讓眼淚流下來,帶著孩子穿過他們三個人,直接走了回去。
梁川和招弟,像路邊的樹木一樣杵著,沒一點反應,也不敢反應。直到一大一小的兩個背影消失在門外。何保正重重地歎了口氣,那臉好像更老了。
“我這什麼都好,就是幾個孩子讓我不順心。。窩心!”
何保正接著剛才的話說道:“梁川你不是我們何麓村的,但是你在我們何麓村蓋房子買地以後,你從此以後就是我們何麓村的人了,我們何麓的人做人都是堂堂正正的,對得起我們的先人更要對得起我們的後人,不能讓人戳了我們的脊梁骨。這是我一個過來人的對你的告誡。”
梁川一臉嚴正,說道:“小子受教了。”
何保正說道:“你既然想好了加入我們的村籍,那我也不能太小氣,該出手該幫襯的我都會做的。你想買多大的地?”
梁川說道:“我們院子往外麵延伸一點,差不多跟你們這個宅子的地一般大吧,但是我可能會多一占一點,我到時候會多蓋幾間房子。”
何保正看了看,在腦海裡盤算了一下,說道:“那你就買個兩畝吧,以後你想多蓋多少都完不完,院子也可以起一個,能種不少花草。”
“兩畝,那會不會有點太大了?”
“大?一畝也是買,兩畝也是買,不差那麼一點,大點了反正是自己的家,況且那你家附近的那些個地便宜,送人人家都不要。”
“那些個地不是一畝都還要兩貫錢嗎?怎麼到您老這送人人家都不要了?”
“兩貫?怎麼不去搶,那些個旱地能值個幾百文錢都頂天了,嗬嗬,兩貫錢,看到南岸的那些個肥沃的水田了沒有,那些田一畝也就四五貫多,那些可是肥沃的水田啊,跟這些打不出幾斤糧食的旱地不是一個價,你哪裡聽來的說你家門前的地要兩貫?”
為什麼北岸的地都荒著,北岸都是旱地,雖然邊上就有一邊南溪可是河岸高差太大,水打不上來,沿著河邊的還好,靠近葫蘆山的那些個地根本就沒人要,一文不值。
那些個旱地形同山地,鳳山的山多如牛毛,白送也沒人想去種。
梁川也沒去看招弟,手摸著自己的頭,哈哈一笑,自嘲道:“那可能就是我自己聽錯了,也是,這樣的地我看好多都是荒著的,沒人去種的地,怎麼會值錢呢。”
“這些地不值錢,又打不出糧食,但是隻要地是在自己的名下,每年就必須要按田畝數按時給官府交稅服役,你想想這種地在自己的名下是好還是不好?”
梁川沒有說話。
“所以這些地都荒了,他們都離開何麓這個地方了,逃田了,偶爾也有回來的人,但是太少了。何麓以前有很多優秀的小夥子,但是現在男丁越來越少了,也許過幾年咱們這個村子可能都沒了。現在的好後生,有銀錢了, 就去興化了,誰還守著這個地方。”
何保正繼續說道:“你家門前那些地,荒了有些年頭了,你原來住宅的那個房子你們沒住進去之前,不也荒了好幾年了,山腳下太偏了,地又瘦,都讓官府收回去了。現在想買地呢,得去縣衙找人了,何麓我是知道的,那些地的主家,早跑了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