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娘沒事您去忙您的,我和良臣隨便聊聊。”梁川倒是像回到自己的家裡,熟門熟路,一股子自來熟的感覺。
“你上次借我的盤纏,我去買了點書。”孟良臣的語氣不溫不火,現在的他總是一副風輕雲淡,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想當年老子在號子裡的時候怎麼著怎麼著,總算也是見過世麵的人。
“錢給你了,你自己想怎麼花都行。”梁川信步走在這個小屋子裡,一牆的書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梁川走近架子,架子上的書每本的封麵都是一塵不染,每本書緊緊地挨著,又是排得齊整,沒能一絲隨意。每一本書都微微泛黃,看著年代應該不會小,但是一股子油墨的清香,倒是沒有黴味。
這些書個彆的的地方已經豁開了,但是不會像鹹菜一樣起卷子,每一頁紙都是輕柔地舒展著,不少的地方明顯可以看出手翻的痕跡,書麵上染料磨得發白。
“這書我能看看嗎?” 梁川未經得主人的同意,可不敢造次。
“都在架子上,也算是你的書吧,你隨意。”
梁川信手翻開一本書,上麵寫著《太平治跡》,字體古樸蒼勁,梁川看著就有一種高大上的感覺。梁川輕輕地翻動封皮,裡麵有一個小方印章,刻著四個篆體小字—龍門利涉。梁川不認得這些印章代表著什麼,但是不明所以,更覺得厲害。
這書裡的字是用雕板印刷出來的,在古代四大發明裡有一項活字印刷,之所以列入四大發明,讓人們銘記,不是說這技術有多麼高深,而是人們看重了它對古代文明的推動作用,很顯然活字印刷還沒有進入曆史的長河當中。
雕板印出來的書,書中的同一個字,字跡和寫法也不會相同,因為每一個位置的字都是固定的,下次碰到這個字隻能重新再刻,到了活字印刷普遍的元代的,才會出現字跡相同的古書。
梁川感慨,這些書要是留傳幾本到自己那個年代,嘖嘖,隨便拍一本都是國之重器世之奇珍吧。
梁川裡麵的內容都是文言文,梁川看了苦笑不得,記得當年泯然眾人矣,何夜無月,何處無鬆柏,但少閒人如吾兩人都耳,翻譯要聲情並茂,情感真摯,摧殘了多少祖國真心向學的大好少年。
以前的大眾文言文梁川都看不懂,更不論這種純文言,連個標點都沒有,看到梁川犯迷糊,一排下來都是字,斷句都成問題。梁川向下兩頁,看到一個小私章,好像有點熟悉—呂蒙正。
“呂蒙我認識,呂蒙正我不認識。”梁川自嘲道。
此話一出,屋子裡三個人看著梁川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傻子。孟良臣被他搞得讀書的興致也沒了。
“說你是大才子吧,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等佳句你信口說來,說你俗吧,呂相你都不認識,彆說我,連我不識字的老母親都知道呂相的名諱,你竟然不知!”孟良臣相信梁川肯定又是在裝瘋賣傻了。
“老漢我都曉得,三郎你不知道?”
“這呂蒙正是誰,不認識很丟人嗎?”梁川一臉茫然地看著諸位。
孟良臣一臉思量地看著屋頂,神色喟然道:“呂相出身寒窯,我這環境比起呂相不知好了千倍,質厚寬簡,遇事敢言,神往啊。”
“呃。。”
梁川聽他們說書,自己真不認識這個大人物,不過能讓孟良臣看上眼的,定是不是一般的人,這小子的眼界太高。梁川接著翻了一頁,又看到了一枚私章,咦這個他認得了,不禁脫口而出:“寇準!”
說出這個人的名字,風向又變了,孟良臣不可置否,何保正冷哼了一聲。
這個可是個大人物啊,北境契丹犯我大宋,連年戰事烽火狼煙,導致北邊民不聊生,寇準力主先帝親征,終於造就了澶淵之盟,這個盟誓在後世的心目中可不是一個好名聲,宋軍不敗而敗,遼軍不勝而勝。
據說當時談判,真宗皇帝的底線是每年給遼國一百萬貫歲幣,而寇準找到這個使者,私下嚴正警告他,要是他這次談判歲幣超過三十萬貫,回來就宰了他!使者知道寇準的手段,幸虧三十萬拿下了這場談判,否則真的可能變成刀下鬼。
“怎麼,你們覺得寇準不好嗎?”梁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