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災是要花錢花糧的,他們哪裡有功夫來管這些屁民窮鬼的死活,但是收稅就不一樣了,稅收不到他們的油水也沒有,還要挨上級的責罵,一個道理。
“不是說這個水旱災年農民糧食絕收, 朝庭會開恩免掉部分或是全部的稅嗎,難道我記錯了?”梁川依昔記得依令田產十分損四分以上免租損六免租調損七分以上課役諸免,不依此標準減免或交納賦稅就屬違法行為,朝庭須予以製裁,官吏違法最低量刑杖七十下 ,最重能判刑三年對於,納稅村民的違法行為最輕的處罰為杖三十最屯的判徒刑一年,難道曆史書是騙人的?
何保歎了口氣,說道:“朝庭的政令要是都能全部得以公正地實施,百姓的日子也就不至於這般困苦了。你看這幾個村子今年地裡的物產十分僅剩不到兩分,可是縣裡麵時節一到,催糧收稅還是會按十分來收,誰敢說一個不字?不交可是殺頭的大罪啊,到哪裡告都告不贏,這可是官家口袋裡的錢糧呀,搶官家的錢再去告官,天底下誰敢出頭?”
“隻怕政策還是一樣,就是被這些人稅吏給貪墨了!”
“那你拿他們有辦法嗎?”何保正氣鼓鼓道。
在這個沒有監控沒有任何圖像視頻資料的年代,所有的證據要麼是白紙黑字,要麼全憑一張嘴,漏洞極多,黑的可以做成白的,就是這個道理了,這些收稅的衙役要是說你地裡有十分的收成,任你如何狡辯也是白費力氣,雙方地位不平等,公權力的優勢太大了。
“那你們就這麼乖乖的交糧食?就這樣任他們宰割嗎?”梁川不敢置信,“你們要是把事情鬨大了,上頭下來查證,事情不就可以解決了?”
何保正不解道:“怎麼鬨大?”
梁川脫口而出道:“揭竿而起啊,反了他娘的!”梁川說得就像吃飯喝水那樣隨意,而且不像是開玩笑的,讓人聽著有一種說乾就乾的錯覺。
何保正嚇得麵色如土,兩條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來了。頭飛速地扭了幾下,看了四下無人,同時伸手捂住梁川的嘴,確認了周圍沒有第三個人才放心,緩緩將手放了下來。手剛放下來,一顆心也放了下來,回過神來,又舉起手給梁川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這下可是真打的,打得梁川腦殼吃疼,呲著牙說道:“你打我乾嘛?”
“你還敢問我為什麼打你!”何保正氣呼呼地說道,以前他都覺得這孩子挺懂事的,怎麼今天跟中了邪一樣,東西可以亂吃,話能亂講嗎?
“不是嗎?”梁川不服地說道。
“今天咱們旁邊要是有第三個人,被他聽了去告官,咱們兩個可就都要殺頭了,你自己死了不要緊,咱們妻女都要被賣到窯子裡,你說該不該打!”
何保正說的是實情,這個年代有些話是永遠的禁區,絕對不可以亂講,這種恐怖的氛圍比起我們新中國某個年代還過猶不及,造反這兩字是連想都不可以想的絕對禁區,除非是活膩了就尋思著怎麼造反,否則一但抓到,下場就是極其悲慘的。
梁川還活在那個言論自由的年代,他看了太多遍的水滸傳,那種不爽就反了他娘的思想已經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裡。說實話梁川就是過過嘴癮打打嘴炮,反了?有這麼容易就好了,梁山那一百零八個都一等一的牛逼人物,要麼打架厲害,要麼手段厲害,他們也就翻起了一個小浪花,就讓梁川一個後世不入流的小科員,能造這個大宋朝的反?梁川自己都不信。
這些當官與當兵的,對付起契丹人還有黨項人可能怕得尿褲子,但是讓他們拿起刀槍來對準這些隻會握鋤種地的老百姓,他們就能分分鐘打滿雞血,個個變成戰無不勝的戰神,讓老百姓體會一下什麼叫作螳臂擋車,什麼叫作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我看你是這好日子過慣了,開始想些你不該想的事了,咱先顧好自己的生活吧,你以前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這麼快就忘了?窮人家的孩子翻身不容易,所以咱們更要珍惜現在的生活,那些不切實際的事不應該從咱們口**來,這次我就不跟你再囉嗦了,但是你要記著,你高興也要控製一下,為藝娘還有那幾個靠你活著的姑娘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