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殿元一口濁氣從胸中吐了出來,又繼續講他們家鄉的遭遇。黨項人來了到處搶東西,他們還不至於殺人,人殺光了,下次就沒有東西可以搶了。每次最多把米和錢還有值錢的物件洗劫了,就揚長而去。後來大旱持續的時間太長,官府又催稅催役逼得太緊,陝北許多人走投無路,就地搖身一變,由民變匪了。他們比黨項人還要凶殘,進了村子見人就殺,見錢就搶,男人通通殺光,女人就留著做飯還有當泄、欲的工具,有時候殺紅了眼,又搶不到糧食,就把小孩剮了吃。。。
講到這裡,那情景太過惡心,不少隊員還在吃飯,聽得立即放下飯碗乾嘔了起來,人們聽得不寒而栗,沒想到最可怕不是那些當兵的,而是放下鋤頭拿起刀的農民,這跟山上的山民有什麼區彆,如果他們殺下山來,自己的家人會不會遭他們的毒手。
許多人已經沒有心思聽範殿元在講什麼了,他們完全是在擔心山上那幫人會不會這樣對待他們這些山下的村民。如果,將來打起來,他們這個成管隊沒有保護好村子,下場就跟範殿元他們一樣了。
梁川看著眾人苦瓜臉,範殿元這個親身經曆過戰火的逃難者最有發言權。他苦心積慮想打消隊員們的後顧之憂,讓他們不會去想著逃跑,勇敢地麵對這場戰爭,辦法隻有洗腦了。
這種戰前的動員大法發展到現在,就是政委動員思想工作的方法了,戰前先大肆宣揚敵人的殘暴,戰敗的後果,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現在老百姓都沒有接受信息的渠道,分辯真假的能力特彆低,話說得有道理他就信以為真了,對他進行洗腦,這樣才能克服他們心裡的恐懼。
現在看看,範殿元的講話已經對他們有所觸動了,如果這樣對他洗腦他們還不為所動,那死也是死不足惜了。
範殿元的話講完了,梁川留他吃了飯,自己對著眾隊員說道:“為什麼我們要苦苦地訓練,就是為了保衛我們的家園,彆看山上的山民跟咱們一樣,或許還是親戚,可是當他們走上造反這條路後他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他們對咱們絕不會手下留情,不戰,隻有死!”
“隊長,我們打!”成管大隊的隊員群情激奮,個個胸膛裡憋悶得不行,他們不想自己也得淪落去他鄉逃難,不難妻女被淩辱,梁川煽動之下,個個鬥誌高昂。
梁川兩手下壓,示意大家不要激動,繼續說道:“打!肯定要打,但是打仗咱們不能送死,大家按照我的方法苦練,我跟大家保證,打敗這些烏合之眾是必然的!”
隊員之間爆發了一陣歡呼,特彆是何麓的這些人,他們現在是無條件地相信梁川的一切行為。
梁川趁著這股熱乎勁,又添了一把柴,對著眾人說道:“今天我宣布,他日與山民開戰,擊殺敵方第一人者將獎勵紋銀一百兩!”
什麼!一百兩!天呐,這是保命還是賺錢,眾人騒動了。這筆買賣怎麼算呢,反正現在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橫豎都要打山民,如果打死了山民竟然還有獎賞,而且賞金還是一百兩!
他們多少人沒見過白銀的樣子,使用的都是銅錢,用繩子串起來的大錢都見得不多,彆提這一百兩的紋銀了。
“三哥你說的是真的嗎?”何麓中隊的一個小伍長,名叫何進,他弟弟年紀還小,在清華學堂裡讀書,他在梁川的麾下做小伍長,也是他們何麓的跟梁川比較親密,直接就問道。
梁川笑道:“我梁川說話還是算數的,什麼時候食過言。一百兩隻是個彩頭,誰殺敵最多,到這場叛亂平定,我將獎勵他紋銀五百貫!”
這驚喜可是夠大的,五百貫啊,梁川已經放出一個五百兩的懸賞了,他在鳳山的店外的對聯,如果有人對出來就能獎勵五百貫,可是至今還是沒有對出來。現在他又慷慨地放出懸賞,這可是五百貫啊,可以買多少地,多少糧食,再蓋個新了,對他們這些隻會種地的農民來說,誘惑比任何東西都來得大。
成管隊員們坐不住了, 一個個眼裡哪還有半絲猶豫半點擔憂,富貴險中求, 萬一多打死了兩個山民這錢到手了,這輩子可就衣食無憂了。他們深信梁川,他連糧食都能先放出來讓村民們先吃,還怕這些錢不肯兌現嗎。
“那要是打死敵人了,但是人數不夠,沒有獎勵嗎?”人群裡隊員高聲問道。
“當然有獎勵,殺敵一人獎錢五貫,不斷累積,越多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