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道:“這個隻怕我店盤下來了也經營不起來吧,老方這裡還有他一半的股份,他有手藝我有市場,我們兩個合作才能一舉兩得,你這木匠手藝可不比鐵匠手藝來得隨便,全得賴你這種大師傅撐著門麵才行,你給我一坎空門店有什麼用,我既招不到徒弟也做不來啊。”
方天定心想,這倒也是啊,他隻想著做好人倒是沒怎麼考慮這些細節,梁川果然不是普通人就這一碗酒的功夫,便考慮得這麼周到。
魯固道:“三郎你放心,我魯固一輩子踏踏實實做人就沒有坑過任何人,說出來不怕你笑,我唯一對不住的就是我那女兒,我沒讓他嫁出去,就怕我一門這手藝斷送在我兒子手上,便叫了個上門女婿,以後這店就他來主事。”
方天定聽了這話都有些驚訝道:“我當初不是沒想過給琬兒找一個入贅的男人,不過這種人要麼是好吃懶做的,要麼就是走投無路的亡命徒,想在這些人當中挑一個好的,那可比嫁個良家人還難得多啊。”
魯固講到這臉色就好多了,道:“要說老天不絕我們老魯家的這手藝,還真讓我碰上一個了,兩年前冬至那天,我店門口餓暈了一個小夥子,那天天太冷我怕他凍死在我家門口,便發了善心給他一碗飯還有一身衣裳,他說不能白吃我的衣食但是身上沒錢,便留下來給我幫工抵債,我瞧著這人有骨氣眉眼之間還算正派,就收了他做徒弟,再後來我問了他的家世,全家就他一個人了,我觀察了許久是個好娃娃,才動了這心思。”
這話說得方天定都有三分眼熱,他就是膝下無子,這才想過要招婿上門,可是就沒這種命碰到這種好後生。
魯固越說越興奮:“這不才兩年,我的手藝已經學得差不多了,有幾個徒弟有這份造化,關鍵這女婿平時還不喜歡顯擺,一直低著頭做人,連我那蠢兒子都不知道他妹夫的功力已經在他之上了。”
梁川問道:“你這店不給兒子倒是讓上門女婿來挑梁子了,就不怕親兒子不肯上門來鬨事?”
講到這兒子魯固就吹胡子瞪眼睛,再讓他揮霍下去自己就得跑路了,他還有臉來鬨事,除非是想提前幫自己準備後事。
“所以呢這事我是這樣想的,我讓我女婿與你合夥,他出手藝你盤店,對外就說你是這店的東家,分賬咱們也是五五分。兒子要是知道了這店我已經盤給你,諒他也沒那個膽來你店裡鬨事,盤店的錢我都給我那兒子,讓他自己去鄉下再開一家小的木匠鋪子,這樣也不算虧待他了。”
梁川一想這個方法倒是可行,又多問了一句:“要是你盤下了我的店以後,你前腳走你女婿後腳便反悔我又當如何?”
魯固愣了一下,說道:“他如若棄你而去,咱們就現在定下一紙契約,他走了以後你便可到官府訴狀我誆詐你,不用你上公堂,你隻要將這事告知於我,我便將錢全數退還給你,老方與我是多年相交的老朋友了,我的人品想信他應該了解,清源縣也你也可以隨便打聽一下,隻要有人說我魯固一個壞字,今天這事就當我沒說!”
梁川笑道:“魯師傅你言重了,畢照升那我可是經常聽他說你的好話,否則他也不會介紹我去你那做馬紮是吧,這樣,咱們還是契約立一份,免得日後傷了和氣,但是最主要的還是你這價錢怎麼談。。”
魯固說道:“我這店隻消眼下,每月仍有一百貫有餘的收入,到了夏秋還不止這個數,所以我出價一千貫,這個數人不用一年就能收回來,不算占你便宜。”
一千貫啊,梁川微微眯了下眼睛,要是以前還要考慮一下,現在這個數倒是撒撒水一樣簡單,他比較關心的是倒底這個木匠鋪是不是真的跟他講的一樣這麼賺錢,要是回頭盤下來一個月隻能賺個五十貫,那自己還要與他女婿分個五成,幾年才能回本?
方天定也是嚇了一跳,自己當初這鋪子也就算了梁川三百貫,那還是梁川仁義直接按清源堂勒索的盤下來的,這老魯頭的店雖說是比自己的店值錢,可是一下子要拿出一千貫,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老魯你這不能還價?”
魯固知道今天方天定幫自己夠多了,遲疑一下說道:“這樣八百貫,三郎你要覺得合適咱就馬上簽,不簽也無妨,出了這門我再找下家就是了。”
一下子打了八折,梁川心想也虧不到哪裡去,便笑道:“總得讓我見見你女婿什麼個人才是吧?”
三個人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