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在基層所,隻要一到沒班的時候,幾個同事聚餐的時候一喝多,從來沒有誰會覺得自己很牛逼,隻會開始吐苦水抱怨沒半法陪伴自己的親人,抱怨失去的太多,喝得越多苦水倒得越多。
梁川無比清醒的看著這些人,這些稱得上自己老祖宗的古代人,有酒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酒的地方就有大訴衷腸的時候,曆史演變了千年,什麼生活習慣都變了,就單單喝完酒這種尿性沒變過。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是來看笑話的梁川隻能強裝著繼續約人喝酒,梁川端著大碗朝著淩虎敬了過去,這小子話太多了,隻有酒能堵住他的嘴。
淩虎酒碗沒有端起來,倒是把梁川的碗壓了下來,淚眼花花地朝梁川莫名其妙地說道:“兄弟們苦啊。”
他倒是還知道梁川可能聽不懂,然後說話時大聲了許多,讓高純他們也聽著道:“造箭院的那些賊配軍東京軍器監又給他們下了任務,好像要造一批新型的弓弩叫什麼神弓?日他娘的,我們炮藥司造出來的好寶貝他們軍器監說不實用,拿去當煙花使,朝廷當今奸人當道。。”
都作院就是負責製造各種武器的研究院。主要的任務還是給朝廷製作弩箭。
弩,是大宋的倚仗,也是那些遊牧民族的惡夢。
淩虎這小子有個特點,他們炮藥司不受朝廷的重視,不僅不把他們當成兵工廠反而將他們當成一個煙花製造司,就負責逢年過節造點美麗的煙花。奈何淩虎有衝天報國的誌向,隻能折騰些討好頑童的爆竹。長期的壓抑情難自製,搞得淩虎每每喝酒就是一句‘朝廷奸人當道’掛在嘴邊。
要知道這種話無論曆朝曆代都是不能亂講的,被人聽了去可是要出大事。千百年來的官場就忌諱一句話——禍從口出,人但凡有個禍福一般就是把不住自己的嘴門關子。
一聽淩虎又老生常談了,司方行立即打斷淩虎的話,正準備說話,梁川插了一句嘴。
“可是神臂弓?”
大宋軍器的製造任務是一級一級分配下來的,各地每年都有完成指標,據說光光揚州一個地方的都作院製造出來的弩箭被金人占領時還有近百萬副,製式箭失近千萬根,這是何等的生產力。
眾人似醉非醉的一齊將犀利的眼神射到梁川身上,梁造知道朝廷對新型武器的研發前期都是視為高度機密,而淩虎之所會知道定是弩箭司的那些人又到他跟前耀武揚威了,其他人根本無從得知。
高純鄭重其事地問了一句:“梁川兄弟這事我們幾個尚且無從聽起,你是從何得知的?”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他們幾個人為什麼在這香酥坊喝酒不叫姑娘,就是怕這喝完酒沒個遮攔該講能的不該講不能講的一骨腦全講了出去,讓外人聽去定是一番風雨。這種朝廷的機密萬一泄露了定是誅連九族的重罪,尤其是弩箭司的器械,這是大宋朝廷對付騎兵的唯一倚仗了,一點都容不得有失,寧可錯殺不能放過一個,他們才會如此重視,搞不好他們今天在座的人一起要玩完。
再者這神臂弓還沒有造出來,尚在圖紙之上,竟然有人知道了,那不是泄密是什麼?
梁川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原來神臂弓還沒有出現,自己說漏嘴了!
梁川眼睛轉了一圈,靈光一閃說道:“呃。。這個人我也不方便說,他是汴京來的,姓趙。。”
汴京來的?姓趙?這城裡不就隻有一個符合這條件的嘛?還不方便說,身份這麼特殊?司方行還要繼續追問,高純朝他使了個眼色,司方行先是一愣,接著才恍然大悟,可不就是他嘛!眾人心思活絡開了,看著梁川的眼神更不一樣了,難怪高乾說要好好結交這位爺,果然高大哥一心都是為咱們這些小弟著想。。
“梁川兄弟來,喝!”淩虎這一碗酒喝得彆提多艱辛,可以說是痛苦的咽了下去,還差點被嗆道。
一喝完舌頭都大了,打了個嗝拉住梁川又要說話,道:“我是造火炮的。。不是做炮仗的。。朝廷奸人。。當道,有眼無珠不識我的寶貝。。”
梁川的身份一‘暴露’眾人便拉住梁川開始講自己血淚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