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問道:“老梁你這船幾日能下水?”
老梁叫著船工拿來一副算盤,估摸著圖紙,算珠開始劈啪地打了起來運算所需要的各種木材以及人力,他們製造大型海船也是有工期的,一年隻有一趟來回,誤了工期那損失可是按十萬貫來算的,誰都承受不起,因此他們對材料的管控還有進度的把握都極其的精確。
兩個人凝神靜氣地等著老梁,要是這船要造個十天半個月那基本就宣判他們死刑了,因為船造出來了還得訓練,不下水試一試,到時候船劃到哪裡都不知道。
等老梁的算盤停了下來,司方行才湊過去低聲問道:“老梁怎麼樣,幾天能造出來這船?”
老梁造的船比他們兩人看過的還多,心想這條小船舢板的用得著這麼緊張嗎,一本正經地道:“你們來得正是時候,要是我們趕工的時候還真沒辦法幫你們折騰這船。眼下新的工期才開始有的是時間,整個船塢的船匠全集中來幫你做這船,三天吧,三天能給你們。”
司方行老淚縱橫,拉著梁造的手感激涕零道:“老弟喲你可救了哥哥一命啊。”
梁川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口乾舌燥地道:“這三丈多長的一艘船你們三天就能趕出來?質量沒問題吧?”
老梁吹胡子瞪眼睛道:“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不能侮辱我的手藝,什麼質量問題,造船要是手藝不熟這是要出人命的,人命關天的事怎可兒戲?三哥兒你去打聽打聽,我們這塢出來的船什麼時候出過問題?隻有有一個人說我的船不行,今天我就摘了這名頭不乾了!”
梁川是錯怪了這些手藝人,古代的手藝可是金貴行業,他們不像當代這些生產者重視經濟效益超過一切而選擇去忽視產品質量。在他們眼裡手藝精了自然就不愁吃喝,但是要是手藝在自己手裡砸了,那就是自砸飯碗彆說賺錢了,連飯都會吃不上。
梁造的這個船塢單單工匠就有五百多人,各有分工,五百多人全部集中起來幫他製作這一艘小龍舟三天都算是精雕細磨了,要是趕一趕兩天出來都不是問題。
梁川可不知道他們能調集所有的人力物力來完成這事,有些人對一些話特彆敏感,好比這種做船的人你不能人家船下水時跟人家說‘一帆風順’,這話一說出口人家會找你拚命,吃魚甚至不能將魚肉翻麵,這是船工最忌諱的,當然說人家手藝不行更不行,那是斷人家財路,等於殺人父母。
司方行說道:“老梁說你兩句你怎麼還急上眼了,你是大師我們連門外漢都算不上不是,三郎你還有沒有其他要交待的,我看老梁也要要趕船,咱們就不打擾他了。”
梁川眼睛看了看這船塢說道:“有,我正想著在哪裡訓練這些龍舟隊員比較合適,想來想去其他地方訓練都不太方便,就怕龍舟會泄密,也怕這些隊員鬨事,依我看就老梁這裡我看最合適,不用擔心彆人看到,這水坑練起來恰到好處!”
老梁這個人古板,做事一絲不苟,最不喜歡做事的時候有其他的事情來乾涉妨礙自己,這是做船的地方該乾嘛就乾嘛,什麼時候變成玩樂的地方了,一聽梁川說占他時間還要再占他地盤,臉馬上就拉下來了,臭著一張臉看著梁川。
梁川看了他的表情立即乾笑著,也不好出聲表態,眼頭望向司方行。司方行了解梁造,這個人出了船塢什麼事都好商量,找他借他們家祠堂說不定都能成,就是在這一畝三分地裡你跟他胡來,他能跟你玩命。
不過眼下贏了這比賽是重中之重,司方行諂媚地腆著那些虎臉,讓人忍俊不禁地說道:“老梁以後我保證不再灌你酒了,你就再幫我這一次。”
誰知老梁話風一轉,輕飄飄地嘲諷道:“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摸摸你那張老臉,昨兒個又吐又撒酒瘋的,你知道昨兒個晚上你被三郎灌了多少酒嗎?昨天整個清源差點就是你的了,老子天下第一喲,回去沒少跟你家那頭老虎乾架吧?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