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一得空,趁著天空飄雪的大美時日裡,帶著啊狗準備去街上轉一轉。
人在落魄的時候隻注意著眼前的苟且,隻會去考慮下頓飯要吃什麼,而從不會去想著說這場雪是不是很美。
飽暖才會思淫、欲,飽暖才會去想著風花雪月。
作為一個標準的南方人,梁川唯一見過的雪的時候是在金陵求學的時候,不過金陵也算是南方了,淮河秦嶺以南都是南方,雖然也下雪可是那雪準確來說是小冰晶,不似島國的冬天,這種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
出了城身上裹著保暖禦寒的大衣,腳下再也不會被凍得烏青生瘡走在雪地裡兩個人還時不時互相看了看,不用猜,都是回憶起了一起來鐮倉的那段時光。
天地間一片蒼茫,遠方的大海還泛著深藍,山與城卻都白了頭。
啊狗自嘲,以前每個冬天她都會擔心會不會凍死在野外,一年一年最害怕的就是冬天寒冷,每年總有許多人被寒冷帶走了生命。
梁川拉著她的小手,也自嘲道,很久以前他也是天天吃不飽,每天被凍得瑟瑟發抖,雖然沒有啊狗這般刻骨銘心,現在好了,以後隻有他還活著,啊狗你就不用擔心這些事了。
兩個人在城外散著步,忽然一陣悠揚的鐘聲遠遠地傳來。梁川抬著一看,皚皚白雪覆蓋的群山之中,藏著一座寺廟,寺裡有一尊巨大觀音佛像正拈指慈悲地看著眾生,他麵對的方向,正是鐮倉的方向。
“你們這裡也拜觀音娘娘嗎?”
啊狗把頭一歪道:“是啊,難道你們不拜嗎?”
“咱們去寺廟裡拜拜,這條命能撿回來算是命大了,又死也沒殘的,全賴佛祖還有娘娘保佑了。”
島國的寺廟僧侶的地位是極高的,有唐一代的遣唐使就有許多的學問僧,他們到神州各地的寺院拜師求法,將東土的佛教流派與經義典籍東傳至島國,許多人都成為了島國佛教界的宗師。
梁川帶著啊狗順著鐘聲飄來的方向,慢慢走向那寺廟,山裡的路很不好走,下了雪更是濕滑。
山下是一大片樹林,樹林古樸蒼勁,粗有環抱。每一棵都給人一種曆史極為悠久的感覺,許多樹上還綁著一條綬帶一樣的裝飾,看著更有一種神聖的感覺。
寺廟沒有山門,他們的山門就立著兩根立柱,像一座牌坊似的,梁川見過,許多的神社都是這樣的造型。這好像是最有島國特色的建築。
寺廟裡極為安靜,寺中間的廣場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積雪,上麵平整光潔一個腳印也沒有,可見這個寺廟並不熱鬨。
這種大天世人隻會窩在自己的安樂鄉中,沒人會到寺廟瞎逛。
兩個人沒有直接去大殿,而是先是看了那尊高大的觀音像。觀音像上落著不少的積雪,更顯得潔白神聖,就像舊版的西遊記裡的那位觀音娘娘似的,身上披著一件雪白的佛衣。
這個世道並不公平,有些窮人甚至連祈禱佛祖改變一下自己命運的資格也沒有,因為不少寺廟是要收費的。
梁川就喜歡這種清幽的環境,沒有那種充滿功利的銅臭味,有的隻有虔誠與悲憫。
這個寺廟不大,最前麵就是正殿了,後麵還有一些經樓寶閣,一座方塔,最顯眼的還是這座觀音像。
啊狗拜著觀音,梁川背著手舉目遠眺。
一個聲音在背後悠悠地傳來。
梁川轉身一看,是一位老師傅,須眉儘白,身上僧袍打滿了補丁,卻是一塵不染乾乾淨淨,隻有零星的雪花落在肩上。
說的梁川並不能聽懂。
啊狗說道:“櫻花盛開的季節,站在長穀觀音的腳下,這見晴台之上,是能看到大海的。”
梁川連忙雙手合十,朝大師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佛禮,說道:“那景象一定很美。”
僧人明顯有些錯諤,接著是爽朗一笑道:“你竟然是唐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