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灌了一口,遞給包黑炭道:“光吃不夠帶勁,喝兩口保證你忘不了!”
包黑炭已經被牛肉乾征服了,梁川一句挑逗,讓他這個滴酒不沾的人立即來了興致,真是行船暫借問,江裡有豪情,碰上一個有趣的人他忍不住也不羈小節。
接過水袋,又是先聞了一口,完全沒有想象中酒味衝天的惡心感,隻有一股子糧食的醇香,咕咕咕豪飲了一口,初試酒精有點受不了,不過黃酒溫和,那滋味真如梁川所說,痛快不已!
兩個人眼視一眼,爽朗的笑聲在船倉裡飄蕩。
耶律罕都感歎,東家就是有種特彆的魅力,三教九流,上至金玉之貴下到販夫走卒,他都能讓人交心不已,這就是本事!
一包襖的肉乾數量不少,夠兩個人吃到飽,再也不裝正經的包拯將自己逗逼的本質儘顯無疑,大口地吃起牛肉,那吃相比大蜚山的強盜還強盜。
正吃間包黑炭打開了心扉,問道:“世兄如何稱呼?”
梁川說道:“我姓梁川,草字一個川,原來我老爹想給我叫梁三,但是名字太隨意,又取了個川字,叫我三郎就可以,稱兄我可不敢當!”
說的大實話,他可不敢當包公的大哥!
包拯饒有趣味地多看了梁川兩眼,印象中武人多粗鄙,沒想到這個人這麼有意思,出口便有三分文章的味道,侃侃談來擲地有聲,好像還是個有墨水的人,幾句話就沒什麼隔閡感。
“好,那我就叫你三哥吧,你們這是去哪裡?”
梁川對包黑炭的印象還是挺好,名聲顯赫,倒不是為了自己出名,隻是跟優秀的人在一起,自己也會更好。
他也不隱瞞,便將自己的意圖的說了一遍。
包黑炭一聽俠義之心竟然大規模泛濫起來,幫著梁川聲討那個位汴京的紈絝膏梁子弟,大讚梁川有情有義。
一個沉迷於的義氣書生,還有一個混跡江湖的老油條,兩個人就這樣開始交心。
梁川想了想,還是問道:“你不是廬州人士嗎,怎麼會跑到杭州來?”
包黑炭也不客氣了,肉一塊接著一塊,吃得好不痛快,嚼著牛肉乾反問道:“咦,不是我說,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是廬州人士的,是我的口音嗎?”
梁川笑道:“不是的,你的名聲太大,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都認識你,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包黑炭一頭霧水,自己這次也是第一次出門,以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主,怎麼會有人認識自己?這梁川明顯是在恭維自己。
“好吧不說那我也不強求。不過我看你這人不錯,以前我那些看我天生皮膚黑,都嘲笑我,就你待人最為真摯!”
梁川說道:“那是他們有眼無珠,在下彆的本事沒有,就是一雙眼睛看人特彆的準,我看包兄你有一股紫色從天靈蓋噴薄而出,他日必是拜相之才,隻有你堅持自己的路走下去,將來唱名東華門,官家金殿拜上位指日可待!”
包黑炭大為感動,有點不好意思地將自己的收了起來,這人說自己會當大官,自己現在卻連考試都沒過,萬一將來沒考中,那不是打了人家的臉也打了自己臉?
這種不學無術的子弟看的讀物,看這類書的人任誰也想不到會拜相。
包黑炭尷尬地笑了笑,露出兩排潔白的大牙。
梁川問道:“你認識這個艄公嗎,剛剛咱們上船的時候為什麼他一直在等你!”
包黑炭說道:“你誤會了,看來三哥你比我還少出門,此去汴京近三千裡的距離,一條水路上有十多個鈔關,鈔關你知道嗎?”
梁川愣愣地搖搖頭。
包黑炭道:“鈔關就是過船收錢抽稅的所在,雖然每條船收的路鈔不多,就幾百文錢,可是船上的貨要抽的稅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梁川說道:“我曉得了,就是收費站的意思!”
“收費站!”包黑炭沒聽過這個名詞,不過想想意思應該也差不多,繼續道:“這稅是三十稅一,運一萬貫的貨得交三百貫的稅,沿江的這些榷使哪一個不是滿手肥油!”
梁川震驚了一下,緩過神來,心中不停地責怪自己,都是自己心太軟,清港收的那一點錢算什麼?
梁川嘖嘖說道:“這可比清源港的收費還賺錢,自己的港口還分淡旺季,這條運河可是一年四季各種貨物運不停!”
包黑炭驚道:“原來三哥你是泉州府人士啊,失敬失敬,不過我聽你怎麼沒有閩地口音?”
梁川說道:“在外麵混久了,口音就淡了。”
包黑炭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下來了,接道道:“不過這規定也有例外,三類船的稅是不抽的。一是官船,二是內官的船,也就是太監的船啦。”包黑炭還不忘給梁川解釋一下,就怕梁川沒見過世麵不知道什麼是內官。
梁川說道:“那第三類是什麼?”
包黑炭道:“第三類就是進士舉人還有載進京趕考試子的船不收費。”
梁川連連哦了幾聲,恍然大悟道:“這艄公看著老實這麼精明啊,把你拉上船,他這一船的貨就不用抽稅了,果然是好買賣!”
包黑炭相談甚歡,趕忙又挑了一塊牛肉大嚼了起來。
梁川弱弱地問了一句:“包兄,請問你會破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