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你沒事吧?”
梁川生怕打斷呂一的表演,用手擋了擋雷允恭還有許印,接過絲帕擦拭著自己的嘴。
侍女們將一桌子汙穢不堪的酒菜全部撤了下去,又快速地換上了一桌。
許印絲毫不覺得肉疼,在他看來,這錢花得太值了,把兩位爺伺候好了,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還用愁嗎。
流行歌曲就是這樣,當你聽到自己會唱的曲子時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哼唱起來,梁川等著上酒菜的空檔,百無聊賴地坐在席間。
跟著這呂一的調子,竟然也跟著唱了起來。
胡琴是極為悲愴的樂器,女人演奏彈唱大多不喜歡用這種樂器,與許多的場合都格格不入,也就是呂一這首曲子獨樹一幟,又格外的悅耳動聽,轟動了汴京,名聲才如此顯赫。
“幾番苦痛的糾纏 多少黑夜掙紮,緊握雙手讓我和你再也不離分”
梁川一開始隻是低聲跟著哼唱著,唱得低沉就是旁邊的雷允恭也沒有聽清楚,不過到後來唱到興起,不由得大聲跟著唱了出來,聲音竟是越來越大,一時傳到了屏風之後。
屏風之後的呂一一聽到梁川唱的神話手中的胡琴聲戛然而止,慌亂中從屏風後走到包間之中,怔怔地看著席間坐著的梁川,兩眼無助而又期盼地看著梁川。
那一雙柔情似水的明眸盯著梁川,嘴裡喃喃地道:“恩公?”
梁川看著這位‘呂一’莫名地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呂一喜急而泣,看著梁川道:“恩公莫不是忘了小女,當年這一曲神話還是在風山街頭,恩公教與我和爹爹的,恩公忘了?”
這一說梁川突然將思緒拉回了初到鳳山的那天,那時候自己的腿還是瘸的,與藝娘一道進集市,自己閒著無事拉了一首曲子,當時借的琴可不就是這個姑娘的琴嘛!
真是女大十八變,這才幾年的功夫,當初那位瘦弱不堪讓人認不出男女的小姑娘如今出落得如此可人,一張冰雪聰明的臉蛋比沈玉貞還有一分風情,腰肢如弱柳扶風,竟然出現了迷人的曲線!
加上那醉人的歌喉還有自己無往不利的流行曲調,呂一在汴京城中能站穩腳根就一點也不稀奇了。
隻是當初一個賣藝的小姑娘怎麼現在會變成酒樓賣唱的。。
雷允恭和許印兩個人則是震驚萬分,不想這個其貌不揚,剛剛才出了大醜的‘小管事’竟然也認得京城頭牌呂一姑娘!
這是什麼造化?要麼就是這小子是風月高手紅塵慣客,惹得小娘子熟稔,要麼就是扮豬吃老虎,看似簡單普通,實則是不顯山露水。
再想想丁謂如此器重這個毛頭小子,兩個看著梁川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玩味。
人家呂一至始至終都沒有拿正眼看過他們兩個人,即便他們是修殿監造使還是家財無數的大土豪,竟然不及一個小管事。。
梁川有些不好意思,還好這姑娘沒說自己是鳳山來的,否則一問自己的底子就一清二楚了。
“原來你叫呂一,當初連你的名字都沒問。”梁川訕訕地說道。
呂一說道:“小女原先也不是這個名字,隻是兩口變一人,可不就是呂一了嗎?”
梁川依稀還記得他爹那副猥瑣樣,現在看她獨自一人,不禁問道:“你爹呢?”
說到至親,呂一不禁流下了淚水,那嬌滴滴的模樣更是惹人憐愛。
好好的一場酒變成了敘舊,偏偏現在礙著梁川的身份兩個人又不好橫插一杠說點什麼,隻能乾看著他們的你儂我儂,活脫脫多餘的樣子。
雷允恭乾看著,實在受不住,插嘴道:“原來呂姑娘與三郎是舊相識,這便是極好的,本官鬥膽請呂姑娘座上相陪,與三郎共飲兩杯如何?”
呂一看著梁川深情地道:“不瞞大人,賤婢剛剛所唱曲子還是梁川大哥所教,若無梁川大哥,小女早已凍餓街頭死去多時!”
呂一雖然身落紅塵,可是一身落落大方,興許是江湖走得多了,雖是女流身上那股子英氣更是脫俗。
雷允恭話中雖然略帶玩味,她卻不以為意,徑直坐了下來,倚在梁川的身邊。一雙明眸盯著梁川,端起一杯酒,不敬高官不敬大賈,隻敬了梁川。
梁川看她盛意拳拳,也舉了一杯,隻是平淡地多了一句:“這酒烈,少喝點。”
呂一淡淡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卻無比溫暖。
兩人正飲間,包間突被一人撞了進來,這人虎背狼腰,一進門鷹隼一般的眼神掃視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正與梁川對飲的呂一身上,氣得是寒毛直立,須發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