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夷簡心雖如詩中所言有萬千感慨不舍之情,可是一詩以寄言,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以後就是你們的天下了,再賴著不走就要惹人嫌了。
“晏大夫也在,晏大夫何不也作詞一首,讓我等開開眼界!”
眾人將目光投向第二桌一位年紀稍長的大臣身上,梁川順著目光看了過去,晏大夫?宋朝姓晏的名人可不多,他記得仁宗朝就有一位姓晏的大名人,而且同樣也是課本上能認識的大名人!
‘晏大夫’站起來朝諸人行了一個禮道:“現在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江人代有才人出,晏某一介老頑固隻曉得做些風花雪月的小詞令,在呂大人麵前不敢狂悖。”
他頓了一頓道:“況且今天歐陽永叔也在場,他的文章詩詞更在我之上,我實在汗顏愧不如人,如若隻論才情,各位大可以讓歐陽永叔為呂大人作一彆賦!”
天啊,今天自己是走了什麼大運,來了一位範文正公,然後可能是晏殊還是晏幾道兩人中的一位,接著又是六一居士歐陽文忠公!
奶奶的,沒有相機不然自己跟他們合一張影,這可比跟明星合影珍貴得多了!
呂夷簡真的是天大的麵子,這麼多名人都來送他,這位大宰相的名聲比他們幾個人差了一點,不過這是從文學造詣的觀點出發,要是從政治成就這來看,估計範仲淹強一點,呂夷簡完全不輸他們幾個人。
歐陽修的名字一出場,滿堂大臣的臉瞬間就變了,不僅是難看,此微的變化梁川儘收眼底。
朝廷裡有幾位大人十分有特點。
丁謂號稱玲瓏謂,以機敏著稱。晏殊當過皇帝趙禎的老師,地位不是一般的高,朝廷誰見了都要給三分薄麵,這人卻不會居功自傲,跟誰都能打成一片,朝廷裡出了名的老好人!
歐陽修就一不樣了,這個人跟範仲淹一樣,性格剛直,最是疾惡如仇,因此也得罪了很多人。
晏殊的用意或許是要在這臨彆之即化解兩人的恩怨,同朝為官沒有什麼生死之仇,兩人又是一心為國的忠義之士,若帶著遺憾離去,豈不是人生憾事!
丁謂的臉上微微頷首低笑不語,好像在等著一出好戲。
禦史蔣奇人坐在最後麵,有話卻是藏不住,像是在為兩人開解私怨,站出來對著呂夷簡道:“今日是呂大夫告老之日,咱們同朝為官一場,任何事情皆是為了官家與天下百姓不帶有任何私情,呂大人您說是不是?”
呂夷簡做人做事比這些人更有手段技巧,當朝為官,三分做事七分做人,呂夷簡就是多一分商人的圓滑,少一分文的骨氣,位置才能坐這麼久,也能屹立這麼久不倒。
情商一方麵,他們可比範歐之流強上太多。
他早有心化解這些私人恩怨,可是這話偏偏不能從他嘴裡說出來!否則那不是落了他人的口實與笑柄?
呂夷簡宰相肚裡能撐船道:“歐陽永叔也是耿直之士,這是朝廷之福社稷之幸,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蔣大人如何說我生氣,這是從何說起?我聞歐陽永叔詩文俱佳,臨彆能贈我一首千古名篇,可勝過金珠玉饋千萬!”
歐陽修坐在人群當中,今天既然來了就不是來砸場子的,可是呂夷簡這麼一說,倒是讓他有些難堪!
梁川低聲靠近丁謂道:“丁大人,這歐陽修是不是呂大人不和?”
丁謂臉上諱莫地道:“你看出來了。。當初呂大人作風行事較為剛愎朝中許多人對其不滿,這個位歐陽大人就直言上書給官家說呂大人,我想想。”
“原話好像是這樣:呂夷簡為陛下宰相,而致四郊多壘,百姓內困,賢愚倒置,紀綱大墮,二十餘年間,壞亂天下。人臣大富貴,夷簡享之而去,天下大憂患,留與陛下當之。大罵呂大人為一代巨奸,今天是人家呂大人告老的日子,讓歐陽修來給他作詞不是故意打呂大人的臉給人家添堵嗎?”
“不止是呂大人,寇準那樣的人到他嘴裡都討不到好處!”
梁川一愣道:“他還敢說寇準?”
丁謂嗬嗬一笑道:“當年王曙想管一管歐陽修的散漫,說寇準因為貪懷享樂被罷了,他不如寇準,玩得比寇準還起勁!”
“他怎麼說?”
丁謂道:“他說寇準不是享樂被罷免的!而是年紀大了不知道羞恥占著位置不退才倒的大黴,這麼荒唐的話他都說得出來!”
梁川看著丁謂在說寇準被罷免的事竟然臉上一絲波瀾也沒有,彆人誰都能提這事,從你嘴裡提出來,這味兒真不對路!
這歐陽修也真是的,這話能說嗎?懂他的說他才情高,不懂他的人就罵他不自量力心高氣傲了,做人何必這樣?
不過想想,這幫人個頂個都是萬中無一的天之嬌子,誰也不服誰,他們要認慫?那史書上可能也就淪為藉藉無名之輩了!
看著這些當代巨擘,隨便挑出一個人都能寫上幾份曆史調研論文的人,每個人的故事都是那麼精神,自己一個小包片乾部插在這中,這運氣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丁謂說道:“歐陽修這個人日後你要多加小心,這個人翻臉無情六親不認,晏大夫提攜他他與晏大夫反目,呂大人對他青眼有加他也參呂大人一本,跟誰他都能抬一杠,實是無情小人,不過。。”
原來還有這樣的內幕,咦,怎麼與自己知道的不一樣啊,史上記載的歐陽修好像沒有這麼不堪吧!
梁川不禁多看了歐陽修幾眼,單從外貌看,歐陽修接道:“不過什麼。。”
“不過現在有一個比歐陽修還愣的,就是那位範二愣子,兩個人簡直是茅坑裡的石頭!一個臭一個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