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丁府門口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實不相瞞我就是對這次的春闈禮部試沒有信心所以才來問問你!”
包黑炭的臉紅了,不過他那張黑臉完美地掩蓋住了發紅的小臉,看著還是那麼一本正經。
梁川狐疑地盯著他看了好久,好現這小子在開封府呆了幾天有些進步呀,現在說謊臉不紅心不跳的。
“我又不是主考官定不了你的前程,更不知道考題,你來問我有什麼用?”
包黑炭道:“嘿嘿,我哪敢來窺探試題,我隻是聽說上土橋的天橋下有一位算卦的先生,十卦有九準,我想去試試,但是又怕被騙了。。你曉得的,我現在身上錢不多,還得在開封府裡幫忙抄寫賺點筆墨費,要是再被人坑了不僅錢沒了,以後。。以後就是考上了隻怕這名聲也不好聽。。”
這個黑炭頭叭啦叭啦講個沒完,梁川強忍住不敢笑。
“你這人看著人畜無害實則閱曆不匪,這些個江湖騙子都逃不過你的法眼,我讀書多但是經驗不夠。看看現在連丁謂的府邸你都進出自如了,那老奸巨滑的人都被你忽悠得團團轉了,這麼精的人都坑不過你,我不得還得靠你把把眼。”
包黑炭這話不知是拍梁川的馬屁還是罵他,不過他敢在丁謂家門口罵丁謂老奸巨滑說明他的是非價值觀還是沒有走歪的,這梁川就放心了。
“走,有多準咱們去看看,順便我也讓他測測,看看我這輩子能賺多少錢。”
梁川換了一身便服,現在上街穿丁家的服裝太過招搖了,為了少些麻煩還是穿自己的衣服,叫上秦京還有尉遲添兩人一道上街。
路上包黑炭說道:“原先這些算命的先生都是將攤子擺在東華門之外,那裡科舉中第才能走的地方,也算是借個好彩頭,不過自從一條路被你給挖出來以後,東華門也被拆了,這些先生就不在東華門支攤子,他們改在上土橋。”
梁川搶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門我拆的路我開的?”
包黑炭道:“現在滿城都知道你是丁謂的幕僚,那些個主意都是你在背後為虎作倀幫忙出的,你是不知道你在呂相公府上作的三首詞現在有多火爆。。”
怎麼又說來這個話題,現在是個人都說自己文才如何了得,說得了梁川自己都快有幻覺了,自己幾斤幾兩不清楚?讓這些鳥人一通捧殺,那就是母豬上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梁川道:“打住打住,這事還有完沒完。”
梁川心道,完了完了,這要是跟丁謂綁上一條船將來丁謂倒台的時候會不會連自己一並清算了?
政治場上最怕的就是貼標簽,這種標簽一旦貼上了就是任你滿嘴狡辯也無濟於事。
彆人認定你是丁謂的人你就是,你敢否認彆人還會說你是賣主求榮。
包黑炭打不住,他繼續說道:“我知道大哥你不是那樣的人,否則你怎麼會看上我這樣的書呆子,我隻是想說,都說丁謂不是什麼好官,以前天下不太平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就是因為他使了許多的壞主意,你在他身邊可以的話為什麼不勸勸他,反倒幫他出壞主意?”
梁川說道:“丁謂是什麼人你沒聽過?他那種身份地位的人你順他的意他視你為寶,你要是逆了他的意他不除掉你才怪,我這是苟且偷生,你還小你不懂!”
包黑炭肅然起敬,原來還有人可以把苟且偷生說得這麼清新脫俗,一點都不帶害臊的。
一行人沒有叫馬車,任秋風撫著麵享受著這汴京的盛世繁華。
這一夢汴京是封建王朝的頂峰,風土人情也最是可愛,梁川怎麼也看不夠。
不多時又到了上土橋,新河道已經挖好了,可是還沒有豁開河渠之間水壩,民工們在工地上揮汗如雨,數萬人一齊勞動,禁軍們在旁邊嚴陣以待。
成山一般的河土挖出來,用模具拍壓成磚,先曬足幾日,待脫去水分後再進窯烘燒。
河道旁的青磚撂起來如同長城一般!
要知道秦朝的起義軍許多也隻是拿著鋤頭,連把刀也沒有,就這樣也推翻了秦暴、政。
這些民工的背後就是官家的天子寓所,要是出了一點亂子,夏守恩人頭第一個得落地。
“這麼多算卦的你說哪一個比較準?”
梁川放眼望去,以前的上土橋還有汴河大街空空蕩蕩,遊人也就三三兩兩,現在汴河邊上都是旌旗,寫著算字卦字,下麵杵著一個個搖頭晃腦的算字先生還有道家高人,仔細一看,竟然還有和尚也來湊熱鬨了。
其實梁川壓根就不用算,包黑炭這次是一定能考得上的,考不上哪裡來的後世的包青天?不過曆史好像與實際不太一樣,真正的包青天竟然是個內向的弱書生,自信也不太足,算就陪他算一算吧,權當給個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