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門內官用陰陽怪氣的公鴨嗓念道:“宣都檢點夏守恩即刻回京,不得擅動梁家莊裡任何人,欽此。”
“什麼?”還真的讓自己猜中了!夏守恩猛地抬起來,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公公這旨意是否。。我剛剛帶著太後的懿旨前來擒拿反賊,這旨意前後矛盾。。。”
夏守恩不敢說這太手的口令是假的,而且自己的手下剛剛被殺傷了數十人,這個仇還沒報呢,堂堂大宋禁軍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以後出去麵子何在?
自己還收了梁川的賄賂,要是這事宣揚出去,謀反一事隻不定自己還要跟著倒黴呢。
夏守恩腦海裡想過無數的小伎倆就想著將這個太監先哄回去複命,自己帶人殺進莊子裡來個先斬後奏。
誰知黃門內官早看透了這個大頭武將的心思,道:“太後特意吩咐了,夏大人要是傷了莊子裡的人,特彆是那個叫梁川的,以後可就不用回宮了,西軍連日來吃緊,正是用人之際。。”
夏守恩心中大駭不已,這種話都說出來了說明真是沒有回旋的餘地了。跟這老太後較勁是死路一條,夏守恩恨恨地接過真絲金黃的卷軸手諭道:“末將接旨。”
秦京與尉遲雖然兩人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生活,可是還是第一次這般激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手心全沁出了汗,就等著兩軍相接,真地展開廝殺!
誰料,二人眼睜睜地看著這隊軍馬先前是衝著自己殺奔而來,一轉眼竟然勒轉馬頭原路返回。禁軍是天子禁衛,向來是橫行霸道慣了,怎麼可能被自己用一陣箭雨招待完以後一聲不吭就走了?還留下一地的雞毛,他們被射殺的人可不少,這些人家中要麼有權有麼有勢,可不容易善了!
退一萬步,就是地方上的蕃兵廂軍受了這醃臢氣也不可能咽下去吧!
一切來得那麼突然,又消失得稀裡糊塗!
梁川更不可能想得到他自己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這裡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不得而知,可能是傻人有傻福吧。
丁府。
丁謂正在家中枯坐,梁川一事沒有核實之前他什麼事也不敢再亂來,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給折騰沒了。
第一件他正在想梁川的真實來曆,自己想過梁川是清源縣來的,但是沒多想這南蠻子能有多大背景,因為閩人實在是太不怎麼出名了,不僅是因為他們文化低,他們與普通人正常交流都費勁。
梁川真的想造反?單憑他一人之力有可能嗎?丁謂的腦海快速地想過每一個可能性,連所有外放的朝廷宗員都被他刷了一遍!
現在細細一想清源可不就有一位大人物!
剛剛離京赴職的趙惟憲難道就是這廝的幕後始作甬者?這麼一想來還真是有可能,趙惟憲素有賢王的名號,而且一直心懷大誌,這次難不成真是他的手段?
第二件就是這事是誰發現的?梁川跟了自己這麼久自己一絲苗頭都沒有發現,太後及趙允寧怎麼就知道梁川的謀反的意圖?
與其說這事是趙惟憲在幕後操縱,他更擔心的是有人將矛頭指向他,想置他於死地,所有的都是圈套,將他自己拉下水的圈套。
自古以來欲加之罪都是以謀反作為借口的,從某個大臣家中搜出幾件鎧甲 ,找到多少兵器,或者是一件龍袍,叫幾個當作私兵然後再讓這些私兵的頭子打入丁府在自己的名下做事,最後把謀反的意圖扣在自己頭上,可不就是自己的一手計劃嘛!
好算計!
丁謂思來想去實在想不到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野心還有這麼大決心,下了這麼大的本錢想將自己拉下水,梁川這人也是個人才,而且如果真是自己意料的這樣,這個局已經是兩三年前就開始布局了,真是做得天衣無縫啊!
半日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梁川還是杳無音信,難道這小子已經提前收到風聲跑掉了不成?
“蔡門!”
“大人小的在!”
“梁川那廝還沒找到?”
蔡門一開始也以為找他很簡單,沒想到在城中尋了半日也沒有他的蹤跡,連平日裡與他出雙入對的兩個跟班也不見蹤影。念誠那個下人更是嘴硬,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坦露出來。
蔡門頭低低不敢直視丁謂,結結巴巴地道:“回。。回大人,還。。沒!”
丁謂抄起桌子上一塊硯台砸了過來。
“養你們這些廢物,府裡進來一條惡狼你們竟然一絲覺查也沒有,虧你們還與他同吃同住,平是有些風吹草動怎麼不報告給我!”
蔡門還未回話,丁府外突然有人進府宣旨。
“丁謂接旨!”
丁謂連忙正了正衣襟走到正廳,隻見一位內官太監手裡拿著一根卷軸,這是大內的聖旨專用的手諭。
“臣,丁謂,接旨。”
黃門內官看了一圈周圍的下人,喝道:“丁大人讓你府裡的閒雜人等退下吧。”
丁謂對蔡門說道:“蔡門你帶著一乾人等全退下。”
待下人們離開,內官攤開懿旨卷軸對著丁謂朗聲念道:“丁謂哀家命你停止調查梁川一案,不得為難加害於他,否則哀家定罰不恕。即日起抓緊處理修殿一事,如期完成哀家重重有賞!”
丁謂同樣以為自己聽錯了,石化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