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門急於立功,說道:“大人這人危險!”
丁謂瞪了他一眼, 冷冷地看著梁川說道:“老夫什麼場麵沒有見過,還用你們替老夫操心?”
梁川也知道跟這些人沒道理可以講,要說就直接找這個主事的丁大人來說,搞清楚前因後果。
丁謂領著梁川又進了書房,他坐在太師椅上,梁川站著,大眼瞪著小眼。
丁謂自打昨日接了內官的懿旨之後就整個人都糊塗了,當今朝政風雲詭譎,劉太後這是唱一出什麼戲?
自己身邊的這個梁川究竟又是什麼來頭?既有人密告他陰謀造反,又能讓太後出麵保他,是哪幾方麵勢力在角逐?自己這個參知政事究竟是局中的棋子還是無辜的受害人?
丁謂看著梁川,心道,能保下這廝敢跟夏守恩叫板的當朝隻有兩個人,要麼是官家的人,要麼是太後的人。官家不可能讓夏守恩吃虧坐視不理,這等於是讓自己的左右去打右手,輸贏都是打自己的臉。
太後的人就更不可能了,太後的人按理說是好不容易才安插到自己的身邊,要是想針對自己的話,沒有更近一步的確鑿證據之前,怎麼還會如此輕易地將這枚棋子暴露給自己?
再說了,前後這反差也太大了,連派內官來宣諭,生怕自己不相信這是太後的真實意思,自己也核實過那內官的身份還有那份懿旨的真偽,真是出自大內的手筆。。。
他要真是趙惟憲的人絕對是死路一條,劉太後不能容忍皇室宗親與人勾結將勢力埋伏在汴京周圍。
梁川見丁謂不說話,自己主動拜了一拜,低身恭敬地問道:“大人為何如此對我?我一無犯錯二無闖禍,卻教下人來拿我,這是為什麼?”
丁謂冷眼看著他,任由他表演,隻是冷冷地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何人指使你潛入我丁府?”
這個問題倒是有意思了,梁川先是一愣,接著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自然是丁相的人!”
丁謂也沒想到都這時候了這小子嘴巴還麼硬?他的老底都讓人揭開了還要這裡裝什麼裝?
“老夫不敢,我問你,你在城西中牟莊子裡養的那些是什麼人?準備用來做什麼?什麼時候置辦的田產這麼多,我竟然一無所知?”
原來是這事,這丁謂難道怪自己沒有把肉分給他吃?這一點點的油頭不會他也想獨吞?
梁川眼睛一轉道:“小人該死,這處莊子是當初王林許印等幾位富商想巴結小人讓小人在大人跟前美言幾句,好給他們一些工程送與小人的好處,小人生怕這等下作之事損了大人的清譽,但是一時半分又推脫不掉,自然不敢讓大人知道!這是有據可查的。”
丁謂心下有些意外,這麼簡單?
“莊子裡的那些人是什麼人,為何還有軍馬?”
梁川苦笑道:“說出來不怕大人笑話,那些是我家鄉的鄉老,聽說我在汴京城給大官做了管事,他們來打秋風的。。。”
打秋風?丁謂一愣。
梁川道:“當日我這些老家的兄弟也是走投無路還來過丁府門前尋我,我怕這些人折了咱們丁府的麵子,不敢將他們安置進來,就索性安置在了中牟這處莊子裡。他們閒來無事,就買了幾匹馬平時騎著玩樂,這些事大人也可以詢問看家的這些護院就知道!馬匹去馬行街問馬販子同樣能打聽清楚,看小人是不是有半點摻假!”
梁川說的倒是實話,事實也是如此,他隻是不知道有人將他養人養馬說成了意圖謀反,並上告到了太後那裡而已。
丁謂心想他說得有板有眼應該不會有假,這麼點小事至於這麼大動乾戈嗎?有幾個閒錢的朝廷大員家裡誰不是養幾個人飼養幾匹馬的?這也能算謀反?
梁川弱弱地問道:“大人小人做這些事生怕給大人招致麻煩,若是這樣小人立即將莊子賣了,遣散一眾鄉老,讓他們從哪來就回哪去?”
這事情處處透著詭異,如果真是這麼簡單何至於驚動到太後,連太後都出麵替他解圍,這是誰在背後出力?
丁謂擺擺手,說道:“不用了。”
如今之計唯有靜觀其變,待這事背後的真相浮出水麵!
丁謂將信安郡王趙允寧去劉太後跟前攛掇夏守恩前來鎮壓他的事情說給了梁川聽,梁川聽了差點沒嚇得背過氣去,原來自己在鬼門關前兜了這麼多圈,趙宗諤他娘的竟如此歹毒,更沒想到這小子能量這麼大,搬出劉太後來搞自己,自己走的是什麼運氣竟然逃過一劫!
丁謂注意觀察著他的表情,梁川完全不像是裝的,他連也理不順這事的因果,這就奇怪了,到底是誰在主導著這所有的一切?
“你繼續留在府裡吧,暫時不要到處亂走,待水落石出之後你想留想走老夫不攔著你!”
梁川道:“蔡管事不喜歡小人,屢屢針對於我,大人我在府裡恐怕不遭待見。”
丁謂道:“你安然走出這門,他們還敢對你做什麼不成?”
梁川一聽,笑得立即將自己的腰板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