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瞧著人來得差不多了,日頭也快移至正中,再拖下去可能要誤了中飯,朝孫厚樸示意一下,左右夥計可以將彩事彩球搬上來了,典禮便開始了。
洪不凡等一百多個夥計清一色的乾練小廝裝,一伍人動作整齊劃一,令行禁止不拖泥帶水不各自為政,連手裡端著托盤的高度都是一致的,不由得讓人眼前一亮,這是一支私兵還是一幫下人?
托盤裡放著放著一枚鮮紅豔麗的大紅彩球,收彩帶連著,一溜兒下去一串上就像結了十餘個紅果子一般。托盤裡還有一把剪子。
紫禁城早早地放出話了,開業典禮上將舉辦拋彩球的儀式,觀眾要是能搶到一枚彩球就能兌換五十斤精米。五十斤米小戶人家可吃足月,誘惑力不是一般的大。
一眾朝廷大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解這是什麼意思,梁川笑道:“諸位大位一會拿起跟前的剪子一齊將這紅帶剪斷,彩球拋向人群,百姓們可都等著諸位大人的彩球呢!”
梁川一說完,各位官員很有默契地開始把中間的主位讓出來,晏殊笑盈盈地對丁謂作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主位非丁謂不可。
看來論資排輩是我國曆史非常悠久的一項老政治傳統了。。
“三郎這是你們家鄉特有的儀式嗎?”
“這是我在清源港口學自海外化外人的一項儀式,看著還算喜慶就依樣畫葫蘆拿來用了,諸位大人莫見怪!”
“竟不知化外人也與我大宋一般喜歡這紅色喜慶之感!”丁謂調侃之下,眾人附喝紛紛大笑。
隨著丁謂哢嚓一聲,將那彩球剪斷,其他人也紛紛剪斷彩帶,一排彩球呼的一聲拋進人海裡。
老百姓們一開還算鎮定,待彩球掉進人海的那一刻再也坐不住了,個個你爭我搶好似熱鍋上的螞蟻,紫禁城前完全沸騰了起來。
這條小街本來就容納的人數有限,再者這些官員除了楊崇勳大都是文官出身,有幾個有甚力氣的,拋彩球也拋不出多遠,一下子都便宜了靠近紫禁城大門的這些觀眾。
接著梁川將丁謂請到大門之下,頂上就懸著罩著大紅綢布的牌匾,右邊垂下來一根繩子來。
梁川彎著腰恭敬地將繩子頭遞給丁謂道:“由請丁大人金手揭匾!”
丁謂當仁不讓地將那條繩子一拉,紅綢布啾的一聲應緩緩落下,匾上寫著“紫禁城”三個鏊金大字。
雷允恭看到這匾捧鞋拍馬地說道:“老丁,這寶跡好像您的手筆!”
眾人細細一看,紛紛各種好字好書法奉誠話不絕於耳,梁川與孫厚樸臉上不敢表露出一絲不屑,要知道當年打臉丁謂拍馬屁的後果就是連正宰相也要被搞,而且搞得很慘。
紫禁城的大門緩緩地打開,梁川邀請所有人進樓。
一樓梁川是做為接待大眾消費的酒樓。一眾官員一進樓方發現是酒樓,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看在大哥丁謂撐著場麵,眾人方才沒有怯場。
大宋是不允許官員進入酒樓的。不過這種規定是死的,無非是對那些落難而無勢的官員落進下石時才會翻出這些陳年爛芝麻帳來,平時處罰也就是罰個俸官聲不好聽而已,吃個飯都要上綱上線,動則發配充軍的話,這日子怎麼過?
大堂比一般的酒樓來得華麗,但是卻不似子樊樓那般極儘奢華,反而透著一股子親民的農家氣息,但是仔細一看,無論是餐具還是客桌椅,那用料都是極為考究的,造型實用耐看。
猶其是每一張客桌上都擺著一個黃亮銅做的小爐子,中間挖空,旁邊一圈凹槽,說是燈具也不像,以前也未曾見過這樣的銅具。
桌麵上擺得滿滿的食格。漢陽月湖送來的新鮮藕片,荔浦的芋頭,蜀中江安的冬筍,平菇豆芽豆腐油條麻花不一而足,河鮮這個季節不好獲取,但是汴京物阜豐美,泥鰍鯽魚草魚草蝦琳琅滿目。
最美的是那一片片鮮嫩的水晶羊肉,瘦肉與脂肪的紋理相間,片得薄如蟬翼攤放在碎冰之上。除了羊肉還有雞鴨鵝肉、鴨血、鴨腸、鴨掌以及雞胗,牛肉除了少量西北的長毛犛牛偶爾驅至內地來殺,現在因為戰事經濟來往完全斷了,更是吃不到了。
這些食材全部是鮮生未煮的,擺得滿滿當當一張桌子,旁邊還放著一筐銀骨竹炭。一張桌子候著一名小夥計,夥計看著青澀懵懂,不過個個臉上都露出一模一樣的笑容,連動作都是一樣的。
這樣的酒樓實在太新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