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董行錢道威兩人在獄中煮著孫厚樸送的茶團,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聊著。
“雍王前些日子得病死了現下官家一位子嗣也沒有,這些又有人拿出來說道了。”
“說道什麼?”
“朝廷中不少人上書要官家想辦法立個子嗣!”
“嘿,這可是真新鮮啊,官家褒王雍王都死掉了,上哪去立子嗣去?難不成要學太祖皇帝那樣,立自己的兄弟為太子?”
梁川一聽這話立即扒拉著搶到了監門旁,扯著嗓子對著董錢二人道:“二位大人快跟我說說,剛你們二位在說什麼立嗣之事?”
錢道威道:“喲,趕巧,現在四下無人,這壺樸哥兒送的茶可香,你也出來吃兩盞!”
董行拿出鑰匙,將梁川放了出來,要是沒人在場的情況下,三個人都是稱兄道弟的塑料兄弟關係,每取所需。
錢道威給梁川沏了一盞,將百官提議趙禎立嗣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
“雍王新薨官家那是悲痛欲絕,誰知道這些不識好歹的讀書人就敢攛掇官家仿效太祖太宗,要逼官家立一繼嗣!”
“可是官家好像並無子嗣了才是?”
“可不就是嘛,這就是問題所在,現下官家龍體康健,後宮的妃嬪如此之多,以後再生個十個八個兒子不成問題,這些人卻要官家去立彆人家的娃娃當太子,不是把江山拱手送人,咒官家絕後嘛!”
“老錢你多話了!”董行瞪了一眼錢道威,這話可不能亂說,傳出去是要殺頭的。
錢道威連忙噤聲。
梁川追問道:“官家可同意了百官們的意見立他人為太子?”
董行道:“這哪能啊,是個爺們也不能答應啊,聽說官家氣得胡子都吹起來了,甩了甩衣袖就退朝了。”
“來來來,不說了,天家之事豈是我們這等升米小民能犯得著的,這茶剛剛好,來,快嘗嘗。。”
梁川抑製內心的狂喜,飲下那一盞薑蒜加了不少的茶湯,什麼滋味他沒去多想,但是他的內心激動不已。
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趙宗諤步步緊逼已經快到了圖窮匕現的程度,局麵完全看到一絲突破口,現在百官提議趙禎立嗣,如果腿背圖是真的,如果曆史的走向是一致的,那麼,接下來自己的人生就要迎來轉機了,因為被立為皇嗣的將是趙允讓的兒子——趙宗實!
趙禎連日來各種各樣的事情接連砸到他頭上,邊關烽火連天家中喪子之痛,隨便一件都是讓人輾轉難眠的痛苦之事,一下子全讓他碰上了,心情如何能好?
最可惡的是這幫大臣竟能在這個關頭勸他要立皇嗣,這要是平時有精力早就處理幾個刺頭,可是現在他一點心思也沒有,沒辦法與這些大臣抗爭。
太宗的燭光斧影曆曆在目,難道自己也要經曆一場政變?
趙禎的無奈是徒勞的,因為地主官僚階級不管是誰做皇帝他們都不希望眼前的榮華富貴消失不見,因為覬覦皇位引發的鬥爭還不如平安過渡過一位皇家子弟,誰當皇帝不是當?
再者以他的脾氣是拗不過那幫幾近偏執的大臣的,最後的結果一定是趙禎屈服,因為劉太後的緣故,他需要大臣們的支持,不可能因為一件不是完全沒有餘地的事情而與大臣完全翻臉。
趙禎無奈呀,他現在才快三十歲,正是心富力強的年紀,這幫大臣就認定他沒辦法生出兒子了?
不過大臣們也與趙禎說得極好,現在在皇親之中選一太子,將來若是官家有了親骨肉,再將這皇親請出內宮便是了,這也是順理成章之事,並無半點不妥。
這一段曆史梁川太熟悉了,一世擁有仁義之名的宋仁宗趙禎後來雖然再有一個孩子,可是還是逃不過夭折的命運,不論是被人下黑手還是身體疾病,他再也沒有自己的親生兒子,那個皇位最後落到了趙宗實的身上。
一旦趙宗實登上了皇位,那就是代青他將來有可能變成帝國的統治者,他的父親趙允讓的身份也就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位落魄的皇族,被人欺淩的趙室遺脈,而是真正的天家血脈,躍上枝頭變成了鳳凰!
那自己免費送給趙允讓的一成乾股也就意味著趙宗諤惦記著的是未來皇帝家的產業,想到這個關節梁川情不自禁地偷笑了,這個倒黴催的趙宗諤,現在鬨得越凶就把趙允讓父子得罪得越深,隻怕以後他哭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