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連梁川的話都沒回,就帶著一把柴刀,加了件衣服,又帶了一些炭,準備帶到山上送給宋華的老母親,輕裝簡從便進了山。
這時候進山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山裡的野物這個季節餓得最慘,凶性正是最強的時候!
藝娘歎了一口氣道:“你看看,咱們北岸現在有多少甘蔗地!”
梁川怔了怔,這個問題嘛,他還真從來沒有想過。
現在的梁川要說事情的重要性,甘蔗就算一個錘子,怎麼可能排得上號,他的號情一件接一件,哪有閒功夫去管什麼狗屁甘蔗。
“快有八千畝的甘蔗了。。要是明年南岸的人也改種甘蔗,可能就能破萬了。”
鳳山自從有了梁川製造出來的水車,一架接一架地仿製出來,不僅是山腳下的旱地,就連半山坡,也能把水給送上去!
水車帶來的是農業的巨大變化,這要是早幾年,北岸哪裡還會再有旱地存在,妥妥地全部變成水田。
但是自從梁川引進了甘蔗,梁家無論多少甘蔗他們都收!甘蔗的價格可比穀子高出許多,相較之下,誰還會再去種穀子?虧都虧死掉!
八千多畝!
這個數字是有點驚人,梁川更不敢相信,北岸竟然有這麼多的土地。
梁川放眼望去,整個北岸所有的人,要麼種甘蔗要麼種地瓜,再沒有一戶人家去種糧食,連小麥都沒有。
甘蔗地很高,以致於人走在田間極容易迷路,要不是有田埂還水溝引路,在裡麵可能一天都走不出來!
“是不是沒人砍甘蔗!”梁川看著地裡,幾乎就沒有幾個人!
他早該想到是這個問題!
藝娘歎了一口氣道:“每年從這時候開始,到來年的三月,便是甘蔗成熟的季節,現在咱們鳳山人管這時候叫榨季!”
“你去海外的時候咱們種的甘蔗還不算多,自己辛苦一下也能吃得消,關鍵那時候賺錢不容易,咱們一看這糖這麼貴,再累都覺得值。現在心態不一樣了!”
“怎麼個不一樣法!”
梁川可再不想聽到任何關於這當地百姓的差評,他不願相信這些人竟然墜落得如此之快,短短數年之間,個個村民都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隱隱有好逸惡勞的風氣存在!
藝娘看了梁川一眼低聲道:“看來你應該猜得到,跟地瓜一樣,老百姓把甘蔗種出來了,可是他們不願意來砍!”
砍甘蔗是一項極為艱辛的苦活,雖說刀子磨得利,一刀下去一根甘蔗就斷了,可是一畝地裡有差不多三千多根甘蔗,不要說砍,就是拿著柴刀揮三千五百下,胳膊也能跟灌鉛似的,重得讓人抬不起來!
砍完之後就要紮捆,十根紮成一捆,這下來就有差不多數十斤的重量,把甘蔗從地裡扛到梁川望鄉家宅門口,最近的也有幾裡地,遠的數十裡地都不止!
有牛車馬車的還好,沒有的扛一捆走下來就能讓人老血都噴出來!這不是一捆甘蔗的小事,這是大幾千畝,幾十萬根甘蔗的艱辛活!
從十二月開始,竹編作坊的活便全部停了下來,作坊裡的女人彆的都不乾,全部隻做一件事,就是幫忙榨甘蔗。
熬糖的工藝作為鳳山的最高機密之一,至今都沒有向村民公開過,村民能幫忙的就是一些簡單的體力活。把書院學田的集體耕牛借過來,糖坊裡有十幾架糖轆糖榨,從開始轉動的那一刻就沒有停止過!
李初一上山就是招徠砍蔗人。
甘蔗種出來的頭兩年,鳳山人還對砍甘蔗激情滿滿,後來實在吃不消這麼苦力活,便花錢去外地請了不少人來砍蔗,除了工錢,竟然還能賺不少錢,這買賣可太劃算了,鳳山百姓索性每年就在鳳山集市路口找人雇人,隻要兩方人說得來,這活就讓外人接走!
山上多了許多從陝北來的農民,每年這個時候是最閒的時候,李初一的到來讓他們最是高興,因為可以賺錢了!
梁川怎麼也沒想到,這他娘的也能發展成為一種產業,跟去邊疆摘棉花,去山西挖煤是不是一個意思!可彆以為這兩種活臟累,一文不值,反正現在這些工人都是機械化,年薪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