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吧,老百姓深受其害,遺害更是無窮,百年之後沿海就不是人生存的險地。要打吧,所費更不知道要多少,就像巨弩打蚊子,所利與所費完全不成正比!
按理說,韓琦這次保住了泉州,更對倭人造成重創,所俘無數,是大功一件。但是韓琦更明白,按他掌握的情報,將來還會有更多的倭人,更多的倭亂!
所以梁川的計劃,不,應該是夏竦的計劃不錯,要治倭必先守海,守海必先取夷州!
他擔心的是,他這個想法什麼時候提出來,提出來多少人會支持他!
黨項人與契丹人來搶的隻是他們最窮的土地,沒有傷到他們的筋骨,倭人可不一樣,他們就跟蛀蟲一樣,可是要腐蝕他們的經濟命脈,這些命脈一但有失,大宋將來何處來的軍餉跟北麵的虎狼敵對!
這一次,韓琦也知道事態的嚴重,他更佩服的是夏竦的眼光,獨到而長遠!
段鵬在床上躺了十來天,終於正常下地,身上雖疼卻更心急。
清源百廢待興,他何能在床上一直窩著,傷不致死,眼前還有一個韓琦,於公於私,段鵬拚了命也要下地。
韓琦與段鵬接觸了幾天,了接之下方知這個夏竦的身邊紅人竟然如此有見地,不隨波逐流,更有自己的理想與信念,這一下韓琦就更放心了,清源交給這樣的人隻會更好,隻有這樣正直的官員才能管好這座城市!
威遠樓已經起了一半,主梁已經架了起來,那規模比原來的樓大上一倍不止。樓為一棟二層的構造,左右另設廂房,屋後還有後堂。這樣的構造與中原的府衙大院構造大為不同,但正是這樣,才顯示得出泉州府這座包納四海的雄城的氣度!
守舊就意味著封閉,創新就能開放,開放就會接納!四海來的商客光看到這座衙樓就能看到這座城市的態度,這才是做生意的地方!
韓琦引著段鵬乾了不少事,連審訊都帶著段鵬,重建清源的時候更是少不了段鵬。
臨走的時候韓琦跟段鵬說了不少的話,在破碎重建的臨漳門上,韓琦一開腔就把段鵬給嚇到了。
臨漳門重之後加高加厚,用的全是螺城海邊運來上好的花崗岩,便是梁川的真理大炮來轟也要轟上半天的時間!
東南沿海的城市那城門都比較低矮,少有像重建後的臨漳這般雄偉的高門樓。
“如果可以的話,其餘的幾座城門可要辛苦段大人全部給加高一下了!”
“大人隻管放心,下官在任,必對全城的百姓負責到底!”
泉州知府是個肥缺不假,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個良缺了,因為倭人既然會來第一次,就會來第二次,自古以為戰地就沒有一個是能呆的地方!
哪一天城讓倭人給破了,那就得等死!
聽到倭人進攻的時候,許多人都替段鵬捏了一把汗,更有幾個人慶幸當初沒有被分配到泉州府來!
兩人說這話也沒什麼意思,隻要段鵬不傻,肯定不會讓這城頭再破第二次!
韓琦點了一句道:“聽說你是夏竦的人?”
但凡是有點水平的人都不會講這麼一句白開水一般的話。
但這人是韓琦,要是繞著彎子講話反而失了他的身份!
段鵬先是一頓,然後看了麵無表情的韓琦,腰板挺得直直的,笑道:“好像世人都是這麼說。”
韓琦也挺意外的,聽得出段鵬話中的意思。
段鵬也不藏私,見韓琦如此直接,也應道:“梁川大人想必見過,也知道梁川的身份。當年趙王爺回調京城的時候,梁川來找過我,問我想不想當這泉州的知府,下官自知資曆與本事都不夠,也沒做什麼事,誰知道調令一下來,連下官自己也傻眼了,還真是補了這個缺,從此下官就被貼上夏黨的標簽。”
韓琦咳了一聲道:“夏黨這個詞不對。”
段鵬又是一怔,說道:“是,下官錯了。”
韓琦道:“看來夏竦是真心想經營這東南海防,不然不會讓這麼重要的位置讓你一個外人來守著!”
兩個說話前言不接後語,卻又兩人都心知肚明一般!
段鵬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調動,背後竟然有這麼深的政治淵源。
“我隻以為你與梁川都是夏竦的人,沒想到啊,這布局太大了,今天我把話直接跟你挑明了,泉州府位置極為重要,更是朝廷的重鎮,將來這擔心會更為沉重,如果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儘可以來找老夫!”
段鵬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的看著韓琦,這。。韓琦也算是朝廷重臣,他是想攀而攀不上,沒想到這恩寵來得這麼突然!
韓琦也是直接,他想圖夷州,想把這開海疆擴國域的大功收到自己的囊中,梁川肯定是收不住了,那就必須要有自己人來出麵,唯一的人選隻有這個段鵬!
段鵬敢跟自己開誠布公,那就是對自己的投名狀,他不是夏竦的人,那就可以爭取,官場說白了就這麼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