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還會缺土嗎,你們運土過去有人買?」
白保正得意地一笑,語氣裡不住地唏噓道:「這我們就不懂了,反正那時候可搶手了,而且一般人還不能買,隻能是廣南的土司和官府的人才能接手我們運過去的土!」
梁川聽得越發糊塗,古代也沒聽過這門生意才是。
「沒想到現在大宋竟然這麼亂,亂世鹽價才會逼人,都把你們儂人逼到這境地了!」
老保正又是一番感慨。
梁川正想要解釋,想想還是算了。
這些人不明白自己所圖和目的這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這樣他們也不會對自己有非份之想!
「家裡的幾頭牲口吃鹽多,不多備一點,這個冬天怕不好過。」
冬天讓人來翻過這座雪山,不要說人受不了,就是他們騎過來的滇馬也受不了,到了冬天山上的氣候很可怕,低溫會奪走人命,山上因為積水結冰,撐開了石縫,導致落石和雪崩,對於旅人來說也是致命的危險。
為了牲口吃的鹽,翻過這座雪山,誰都認為不值得。
白保正可不是傻子,給牲口吃的這麼遠來買圖什麼,肯定還是為了人吃的鹽巴!
活了一輩子的老人最知道,買了鹽再帶回去,雖然不是什麼驚天的大事,也是驚天的大罪。
不管是他們大理,還是南方的大宋,夾帶私鹽,就能砍頭。
儂人跑到大理國來買便宜的鹽,這就是走私。
多少人為了一口鹽,冒著殺頭的危險,當年他們就是這樣一路走來,不為彆的,就是為了活下去!
白保正沒有多說話,看著梁川這幾個人,雖然梁川的酒量好,但是其他人歪瓜裂棗,一個眼睛隻會眼著天上,一個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還帶著個小娃娃,能乾出什麼壞事來。
白保正甚至都在想,這幫人也不容易,都成這樣了還要千裡奔波來倒騰鹽。。
「我們村子裡肯定是沒了,你要買的話,隻能去最近的最寧府,那裡有!」
好人做到底,白雲山想到了當年艱苦的日子,如今風水輪流轉,大宋人也要吃這份苦,於心不忍的他給梁川指了這條路。
「最寧府,遠不遠,好不好走?」
「從我這裡出發往東北方向再走兩天吧,那裡就能看到最寧府,否則你就要往大理城方向去,這路途可就遠了,也不容易能買到你們想要的鹽巴。。」
我們想要的!
梁川與白保正的眼神交換了一下,兩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多謝保正爺指點,我們這就出發!」
臨走梁川留下一點錢道:「對了保正爺,方便的話我們現在住的這屋子我就跟您租下
來了,過幾天說不定我們還要再路過,到時候還要再討擾保正爺。」
保正爺一聽有些不高興地道:「說的這叫什麼話,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我跟你這般年紀的時候,睡過不知道多少野地,這身子骨就是那時候落下的毛病,咱們吃過的苦能體會是什麼滋味,沒必要互相為難!」
「這個是必要的!您就不要跟我們客氣了!」梁川堅決把錢留了下來。
保正推了幾下,也就不再客氣。
「狄青你要去最寧鎮的話,那裡有一位阿月部的牧民,也是白族人,是我幾十年的故交,你到時候報上我的名字,興許會有點用!」
梁川一聽,一股暖意湧上心頭。
他這是頭一次到達大理,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異世界,見識過殘暴的南越人,也見識過苦中作樂的儂人,如今遇到這幫白族人,讓他感受到了什麼叫作人間自有真情在,白保正與他非親非故,這兩天下來,可是受人家不少的恩情!
將來這人情可怎麼還啊!
白保正沉吟了幾下,喃喃道:「叫白戎,好些年了,都快忘了這老家夥的名字了!」
梁川怔了怔也應道:「保正爺這份恩情,小子一輩子忘不了,我也鬥膽問一句,小子何德何能讓保正爺對我們這幫人這麼好!」
保正苦笑了一聲:「看到你們就想到當年的我們,都不容易,不為彆的,咱們都是討生活的人,老頭子我眼見不得你們這般為了生活用命!」
他歎了一口氣道:「當年我們白族人為了到廣南買鹽,雪山下可是埋了我們不少人族人的屍骨,要是沒有你們廣南人的幫助,我們可能也活不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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