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二天從天亮到天黑,坡裡的人是越來越多,到了夜裡,山下一條道,兩邊幾乎都讓攤販占滿,中間早擠滿了人,許多人甚至連酒樓客棧也不找,尋了一件乾燥的地兒,人躺下就準備過一個夜!
還有就是販布的。
這裡的人對布匹也很是癡迷,應該說是所有人都一樣吧,梁川想起小時候,為什麼天天盼著過年,還不就是這時候能有一身新衣裳穿!在這個五月節,許多人都會扯兩尺新布回去,把身上破舊的拆下來,重新縫到一起,錢多的直接就重新做一身,但是這樣的人少有。
這些精美的布多是從蜀中進來的。
還有極為高級的絲綢與漆器,瓷器也有,這些高級的奢侈品在這裡沒有什麼市場,大部分的消費能力有限,趕集趕集,這是社會最質樸的一幫人的盛宴,那些有錢人,他們需要都是直接上店裡麵去進貨,誰會趕著趟來丟這種人!
還有相當搶手的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生活必需品的小攤。
柴很便宜又到處都是,賣柴是梁川最不能理解的,可是他親眼看著這集中的柴賣得最快!柴農多是一擔擔的柴挑過來,幾乎是一轉眼的功夫,你分一小擔,我分一小擔,一會兒就沒了。
山裡打柴是一件很危險也很苦的活,一不小心就中了毒蟲毒蛇的招,山上的地勢也很複雜,所以許多人寧願花一點小錢也不願意找罪受。
販鹽的可能在大理最有底氣。
在這裡走私鹽竟然不會受到大刑罰,鹽販子販的鹽價格也不低,隻是因為這裡路途實在遙遠,距離幾個產鹽地實在是遠。
大理的皇帝實在佛係,他們崇尚佛家的慈悲,又不像梁武帝那樣借著信佛來刮民脂敬佛,段氏就是實打實地與民休息。鹽是製民的好手段,他們不想對付老百姓,自然不會用到鹽這把好刀,所以大理是鹽販子的天堂。
儂家三兄弟早出去尋找合適的粗鹽。
他們要的就是越粗越便宜的鹽,有多少,他們就要收多少,梁川跟他們講的原話就是這樣。
隻要夠便宜,隻要量夠大,他就能把粗鹽變成細鹽,利潤永遠都是相當大!
還有販茶的。
竟然在這裡也很搶手。
可是他實在沒有看到多少人有吃茶的習慣,倒是以前在單位,說事情就是在茶桌上,可以沒有酒,但是不能沒有茶。茶販賣的茶他也看不懂,一大坨,黑乎乎的,完全與他見過的烏龍茶之類的不一樣!與其說是茶,不如說是樹葉子或是草藥壓成的茶餅子!
他見過的哪怕是普洱的茶磚,扣下來也是條葉分明,泡在水裡片片利落,這些茶塊要是放到水裡,絕對都成渣子了!
這年頭製茶的工藝很落後,人們對茶葉的追求也不是要品香品味,茶葉更像是一味調味品,能保持身體健康,喝茶的時候還要加其他的薑蒜!
白家人在驢棚裡睡了一個晚上,倒也不覺得委屈,可比睡在山道上強上一百倍,起碼醒來不會一身的露水。
他們也去集市上湊熱鬨。
可憐的就是阿月,隨著坡上的喧鬨聲越來越大,小小的身子伸長了脖子,使勁想去街上看熱鬨,可是梁川就是沒動靜。
梁川早就想出門了!
都說大宋是花花世界,可是這個時代真的無聊得狠,沒有傳說中的煙柳畫橋,更沒有青樓楚館文人鬥墨,也沒有什麼紙醉金迷,梁川看到的隻有可怕的貧窮與無比的落後。
人們樸素且樸實,說白了就是愣,什麼世麵也沒有見過,連猴子脖子上係條繩上街溜都能有好多人圍觀,這就是最精彩的節目了!
在這客棧裡,人都快閒出鳥來了!
梁川帶著阿月一上街,原來坡下的空地突然間圍滿了人,人們扯著嗓子激動而賣力地吼著,鑼聲鼓聲很大,阿月叫著喚著,身小的他看不清前麵的情況,梁川一把舉起小公主,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這些人在乾嘛!”
梁川也看不見,問阿月道!
“場上有兩隻狗在打架,好凶啊,咬得身上都是血!”
咦,狗咬狗?難道。。!
梁川身材高大,擠過兩圈人,雖然還是在外圍,可是已經能看得到場上的情況,周圍的人起碼比他矮了一個頭,他一看,鬥狗!
這可是熱鬨的事,在西南鬥牛鬥狗鬥雞,都是非常熱門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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