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黃師宓,承蒙土司大人不棄,還請收為帳下聽用,某自認還有些許謀略,可以為土司大人分憂一二!’
這小子竟然要跟自己走,儂人們看到黃師宓很是不爽,因為他們下意識裡都覺得,讀書人沒有什麼好東西!
儂智高大喜過望,他來邕州所為二事,一件就是給朝廷交請表,還有一件事就是要找幾個靠譜的人一起乾大事,差點又忘了一件大事!
他這一會馬上開始正視起眼前這個男人。
第一次見到黃師宓的時候,他正落難,但是回答自己的問題卻是從容自若,對答對流,光是這份心理素質,他就擔得起人才二字,也是他到了盧之瀚那裡幫自己傳信,雖然儂智高了解的經過與真實的經過有出入,但是儂智高依舊把這些功勞歸到黃師宓身上!
這樣一看,黃師宓還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儂智高連忙把黃師宓扶起來,問道:‘先生你是漢人,我們是儂人,自古就沒有這樣的行例,你可想清楚了?’
黃師宓一聽大喜道:‘在下空有一身的本事,隻恨沒有用武之地,宋廷有眼無珠,隻當我是一介小吏,使我這一身的本事沒有地方實現抱負,能在大人帳下效力,是我畢生包願!’
儂人們聽得咬牙切齒,這小子太不要臉了,以前彆人都是把這樣的事當成欺師滅祖的醜事,就他大搖大擺地向自己這些儂人示好,雖然是好事,可是他們看著也不舒服!
這些話,聽在儂智高的耳朵當中,卻是把他差點爽上天!
黃師宓不正是說自己是明主,這小子有眼光!
他不顧眾人的意見,果然把黃師宓收了下來!並且一直帶在自己的身邊!
眾人不敢跟儂智高唱反調,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隻要不讓他們去送死就行!
看到邕州城的樣子,他們對南越人雖然無比痛恨,但還是極為後怕。
他們以為南越人對付他們儂人已經夠殘忍了,萬萬沒想到,他們對付起漢家人,更不留情麵。
不遠處的江上已經漂滿了屍體,南越人把宋人的屍體築成京觀,以此來炫耀他們的武力,儂人沒有去數,但是目測了一下竟然足有幾十座,一堆屍山上麵就有幾百具屍體,平民的屍體,他們不管是軍是民,隻要碰上的,全部成了亡魂。
這還是一部分,還有許多人在逃散之時,或者死後被扔進邕江當中,因為屍體的阻塞,江水已經斷流,下流的老百姓已經不敢再吃江裡麵的江魚,因為這些江魚最近又肥了一大圈。。
這可是廣南幾百年來最堅固最繁華的大城,廣南有史以來發生了多少造反的大事,可是從沒有人敢去攻打邕州城!
儂人彝人侗人苗人,他們都曾經有過不可一世的風光曆史,他們也沒有一個民族敢跟漢家人叫板,邕州城存在,就意味著這一片地盤永遠屬於漢家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們儂人雖然勢大,但是比他們蠻橫的人大有人在,侗人現在就比他們聲音要大得多,可是,侗人在漢家人跟前同樣把頭低得低低的,就怕引起朝廷的忌憚。
在南越人的立場上,同樣所有人都一致地夾著尾巴做人,宋人來了稱臣,南越人來了做狗,隻要能活下來就行,就是自己家的這人骨頭最硬,非得硬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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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黃師宓與儂智高兩個人現在打得火熱,所有人心哇涼哇涼的。
儂人好鬥,但是他們並不傻,他們隻喜歡窩裡鬥,跟更不好鬥的漢人鬥,跟自己人鬥,誰會瘋到去跟更加凶殘的南越人鬥?而且他們鬥是為了自己家裡的一畝三分地,南越人也不來占他們的家園,他們如何會跟南越人死嗑到底?
‘黃先生不知道在邕州之時,身居何職?’儂智高試探地問道。
‘不曾有過官職,我隻是六房一員小書吏,沒有功名在身!’
黃師宓實話實說,這他沒有半點需要隱瞞的。
儂智高也不是傻子,這些事他隻要想查都能查得到,自己何必去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再說了,沒有功名也不是什麼醜事,大把的人讀不出名堂,前幾年西夏鬨得最凶,最後查清楚了,不就是那個落第書生張元在背後出謀劃策?
張元能成事,他黃師宓不輸人半分,也是一路吃苦吃過來的,如何不能成事?
儂智高一聽,更立時產生一種相見恨晚的感情!
兩人的遭遇這麼相似,他自己也是屢試不第!這下好了,更有相同語言了!
黃師宓大罵道:‘如今朝堂之上奸侫當道,夏竦這樣的人都執宰天下,不是對我等數十年寒窗的學子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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