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
梁川趕緊把人扶起來,扶到一旁的石階上坐下,看他這又落魄又失意的樣子,心中一凜,馬上猜到有什麼事發生。
當年的淩虎也是這個鳥樣。
高純淩虎司方行,加上一個梁造,本以為四個人裡就梁造這個人做事最穩,他的職業也沒有什麼波動,幾個兄弟人生際遇大起大落,隻有他一成不變。司方行回來做了富家翁,淩虎丟了官身,跟自己混,高純原來最花,可是靠著他哥的關係,倒是成了不倒鬆,沒人敢找他的麻煩。
沒想到他梁造也有心事。
‘你這。。’
梁造也是意外,在這裡撞見梁川,現在梁川已是朝廷的欽犯,竟然沒有逃跑,還躲在清源城內,膽子是真的大!
‘你怎麼還不走,朝廷正在捉拿你!’
雖然他不清楚梁川所犯何事,不過他知道,梁川一直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高純有他哥哥罩著還是非常尊敬梁川,淩虎不用說了,很多年不見,不過聽說與梁川在一起,司方行也是梁川撈出來的!
‘我也是剛剛回到清源,先彆說我的事了,你這什麼情況?’
梁造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仰著頭卻一臉頹喪。
‘船廠算是完了!’
梁造悲從中來,幾個字聲音一度哽咽。
‘怎麼回來,船廠這些年不是搞得非常的火熱。。’梁川話一出口,就明白了個中緣由。
‘火得快,倒得也快,你知道前些年,咱們清源港生意是蒸蒸日長,江麵上的海船十條有八條是出自咱們清源船廠之手,但是造船這一行你知道的,成本非常的高,用材選材加上製作,不是一日之功,現在片板不得下海,哪裡還有人來談買船的事,從去年開始,朝廷有風聲傳出來要禁海之後,船廠的生意就開始滑坡,到了今年,直接就處於停滯的狀態,船廠裡麵還積著那麼多條船,賣不出去朝廷便要革了我的職!’
清源所有的產業幾乎都有一種生死與共的關聯,一樣興百樣興,海上的貿易斷了,所有的行業都得衰弱。
比如酒樓飯莊的生意,以前每天都有商人來搶位兒,現在每一家酒樓都非常蕭條,生意慘淡得不行,酒樓不行那些米行釀酒鋪也不行,酒賣不動青樓也不行,青樓不行布行水粉行也走不銷,連寺廟來上香的善男信女都少了!
但是衝擊最大的,還是這造廠船。
淩虎與梁造還一樣,淩虎是被人盯上設計陷害,為的是他的火藥技術。但是梁造則是完全敗給了時代大勢,朝廷的一紙政策,無數人要丟掉飯碗,他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可憐,梁造也算是這一行裡的精英了。
清源船廠造出來的寶船質量技術天下無雙,縱橫海疆一點問題都沒有,梁家海軍的所有戰船商船都是出自梁造之手,梁川也為清源船廠提供了無數的訂單。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不過,梁造悲痛欲絕,船廠的效益不好,他這個船廠的大師要丟掉飯碗,不過他這應該也算是事業編吧,就像小吏一樣,還不是正式的官員,丟了就丟了嘛,有什麼心疼的,他有這一身的本事,還愁?
梁造當然愁,朝廷的政令一朝下來,沒個三五年絕對不會鬆開,長的話甚至是幾十年,他隻會這一種本事,不能造船賣船,那他就是一個廢人!
梁川看著梁造越是落魄,他就越是高興,這可不是又讓自己撿了漏!
現在自己手頭的商船與戰船數量並不多,雖然龐大,但不足以達到在海上絕對稱霸的實力,要在海上稱霸,至少要再擴充十倍不止,遠航契丹去做生意,也隻能靠自己,商船的數量也要增加!
自己有一個船廠,不是最好!
‘兄弟莫要傷心,朝廷現在不開海,你們船廠絕對要倒閉,兄弟可要替自己想好後路。’
梁造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我還能有什麼後路,想我梁某人一生都為這船廠傾儘心血,彆的手藝一樣也不會,連伺侯莊稼也不行,船廠要是完了,我就死定了!’
‘你們船裡麵的人還多嗎?’梁川強壓心頭的狂喜,試探地問題,這要是能把他們船廠的人一鍋給燴了,那不是賺大發了!
‘船廠裡還有兩百多號人,與我情況差不多,現在大家都為自己的前程擔憂,一天到晚不是長歎短唉就是到處買醉。。’
梁川明明心裡在算計著人家,嘴上卻還是裝出一臉關切地問道:‘兄弟咱們也不是第一天相識,老弟很想幫兄弟一把,條件允許的話,能不能帶我去你們的船廠看看?’
梁造醉了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道:‘船廠還有什麼好看的!’
‘這個兄弟就不要多問了,我現在的身份特殊,這時候去最好,不要讓大家知道我來過就是。’
梁造還是答應了梁川的請求,幾個人動身前往船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