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待漢家人的態度,就像西北的黨項人看待漢家人的一樣,都很怕漢家人。在他們眼中,漢家人是奸狡狡詐的代名詞!
漢家人不用什麼勞動,就可以用鹽和布換走他們拿命換回來的好肉好皮子,天底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換完就算了,漢家人把皮子製作一下,變成一件好皮貨後,又轉手賣給他們,從頭到尾都是他們自己的皮子,可是價格就高了許多!
塗槐哼了一聲,臉色也沉了下來,他素不喜歡嘻皮笑臉之輩,招了一下手,把梁川領進他自己的家中。
塗槐的家可是真夠寒酸的。
除了梁川送他的那套銅鍋鍋爐,其他的清一色是純天然的家具,什麼都是取自大自然。。
他自己坐在床上,邊上的小弟全是站著的,想給客人一個坐的凳子都找不到。。
梁川差點就坐到地上。
也不怪他們,這種原始的風貌讓他們清心寡欲,無欲無求,可以與世無爭地過上一千年,一千年的時光裡,除了外界強行進入他們的世界,打破了他們寧靜,他們可能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梁川朝尉遲努了努嘴,讓他把銅盆遞了過去。
一眾賽夏人的眼神全讓這銅盆給吸引住了!
好東西,這盆怕是能讓他們用上幾十代人!
尉遲添送盆的時候臉都是青的。
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送個盆?這算什麼事嘛!
哪有見過這樣送禮的,可是看著對麵這些鄉巴佬的眼神,一個個怎麼都有一種渴望的感覺!
不會吧,這幫人銅盆都沒見過?
下次乾脆給他們送個夜壺得了。。
塗槐接過那口銅盆,左右端詳了好遍,手上的質感相當沉重,這玩意就算摔了也不會壞,更不用心疼!好東西!
梁川這幫人真的是長見識了,銅盆都能被人當成寶,再看那口銅鍋,上麵有火燒過的痕跡,可是卻被人擦得錚亮,應該是很用心地保養過。。
一口銅盆正式拉開了會談的友好氣氛。
‘聽說你是中原來的?’
梁川呃了一聲,倒是想問問,他是聽誰說的,不過這樣問似乎不妥。
梁川道:‘在下來自福建路興化軍鳳山鄉何麓村,世代務農,不過在中原的時候得罪了當朝的一些權貴,被迫流落至此,特來尋求頭領的庇護。’
短短數言,梁川把自己來的來路交待得明明白白,與彆人能打聽得到的消息完全對得上,也不算自己有意隱瞞,更是拉低了自己的姿態,無形間又拍了一下塗槐的馬屁。
塗槐嗯了一聲,也道:‘不過我們這夷州山水險惡,你們這些細皮嫩肉,怕是適應不了!’
梁川厚著臉皮道:‘這不是來找塗頭領尋個照應!’
塗槐可能也是太久沒有與外人打交道,說話有些太直了,愣是直接問道:‘你為何不去找泰亞族的莫拏,來這裡找我們賽夏人?’
梁川這幫人都是一愣,心道你這是真傻呢還是裝愣?泰亞那邊人要不是跟孫思漢勾搭在了一起,犯得著來找你們?
就算咱們想找,人家也不肯啊!
這時就看梁川的表態了!
梁川的話說好了,人家聽著舒服,合作愉快,要是說不好,搞不好命都要交待在這裡!
隻聽梁川道:‘我聽說孫思漢那廝給泰亞的莫拏送了不少的好寶貝,都是純銀製成的,什麼銀盤銀盆,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手筆送起得這麼貴重的東西,塗頭領您也不是貪財之人,那些個東西肯定瞧不上眼。不過小弟也不敢怠慢,讓人尋了幾件銅製的好東西,這不,馬上就給您送來了!’
塗槐一聽當場就有些不高興了。
他不是對梁川不高興,而是對孫思漢那廝不高興。
這個奸詐的漢人!
給莫拏送好東西的時候,連個屎盆子都不分給他!
梁川一看,又添油加醋地道:‘我還聽說了,孫思漢那廝對頭領非常不敬,有人跟他說,其他部落的頭領也要送,頭領你猜他說什麼了?’
塗槐的眼神迸出一道殺人的凶光道:‘他說什麼?’
梁川繪聲繪色地道:‘他說你們這些小部落吃飯用手,方便在野外隨便找個地方都習慣了,跟野人似的,給你們好東西你們也不懂得用!’
塗槐一聽啪的一聲,直接掀了那個銅盆子,大罵一聲道:‘這條漢狗!’
他轉身臉上帶著無比的憤怒,看向一眾賽夏的土民道:‘明天血祭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