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作法很大宋,一點都不意外。能花錢擺平的事,絕對不動拳頭。
北地也有許多謠言,現在這一場戰事越打越玄乎,結果會是什麼走向北方的漢人現在也完全猜不透。
要是契丹人贏了還好,他們還可以繼續做他們的地主老財,要是敗了,那也要分兩種狀況。一個是東北的女真人贏了,那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場麵。
女真人那是真蠻子,漢人這一套在他們眼裡一文不值,漢人想取得地位與權勢,想也彆想。
這也是北地的漢人最不願意看到的,他們經曆過太多這樣的朝代更迭,每一次看的不是他們多愛國,也不是他們祖宗淵源,而是新來的這幫人能給多少好處,在一群賭徒當中押一個最能中的收益最高的,僅此而已。
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讓南方的大宋撿了便宜。這倒是可以接受,南方的大宋給的好處太多了,實在不行,他們等降了之後可以再反,北漢不就是這樣子。
還有一些關於地方上的政策,海防的政策,這些年倭人幾乎都在海上絕跡,誰也不清楚原因,一夜之間殺起,又一夜之間消失,那自然相應的政策也要調整,但是無論如何調,閉關的政策說是依舊要持續下去。
梁川聽到最後,隻有一聲歎息。
消息太滯後了,到他手頭現在聽到的隻能當成一些野史趣聞來聽,對於自己的用處是一點沒有。
要是早知道趙宗實的事,他可能會動用一點手段想一想辦法,哪怕不行的話,趙允讓這個當初自己的恩人,自己也要拉他們一把。
曆史不管往何處走,終歸是人走出來的,梁川當然不介意再乾擾一次。
雖然陳熙春這個孩子,與自己的淵源也是莫大,不過將來有事,他肯定是站在他老子這一頭,梁川絕對是隻能處在對立麵的存在。
‘夏大人願意來夷州島上嗎?’
梁川終究是問了那個不該問的問題。
兩人相處的時間太長了,長得都知道彼此的脾氣,就算不該說,彼此也不會多想。
孫厚樸眼光直視前方,看著滾滾飄出來的濃煙,還有那遠去的溪水,說出了一番讓梁川壯懷的話。
孫厚樸沒有稱丈人,依舊用了夏大人這個稱謂。
‘夏大人他說,世人罵他奸佞,那是世人不懂他的苦心。以前國有強敵環伺,他們依舊對家國抱有希望,從來不以國家危險而頹喪。可是這一次他們是真的怕的,那幫書呆子玩得太狠,能碰不能碰的全霍霍完了,這個國家也就真的到了亡國的時候。’
‘夏大人他是中興之臣,絕不能做那亡國之臣,那是真的要被世人唾罵的事,三哥你讓夏大人來清源,意思再明顯不過,朝堂上的紛爭已經超出趙官家與夏大人的能力範圍,再下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樣的禍亂,南下實則保身之計也!’
‘不過從你離開清源的那一刻起,夏大人也知道,你已經不是宋民宋臣,朝廷的眼中,你就是一個亂臣賊子。夏大人再不濟,也是大宋的臣子,趙官家再不是,也是他們的君父,如何有臣子逆上作亂的,夏。。夏竦再不濟,也絕計不會做二臣!’
二臣。。
這個詞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梁川的胸口。
一絲遺憾爬上梁川的心頭,臉上卻還是帶著敬意!
‘能說出這番話,我還是小看了夏大人!’
他一直以為,夏竦會臨陣倒戈站到他身後,與他一起共創大業。
沒想到,老頭子心中還有一縷光。
好!這才是好樣的!
曾以為,他們梁家軍要是得了夏竦這樣的人才,等於梁山得了盧俊義柴進,天下英雄全部來投,這是一個不用招牌的大招牌!
不過,像夏竦這個級彆的人物,還是有他自己的想法,這時候梁家軍想吸引到夏竦,那不太現實。
夏竦現在好比是世界五百強的總經理,怎麼可能什麼都不要了,跑到村頭的小賣部跟梁川一起合股搞產業?
不過夏竦還是讓她的女婿女兒來了!
這是一個非常強烈的信號!
梁川倒是沒有說破,也不必說破。
朝廷的情況,很差,而夏竦看好自己!
上了夷州島,那便是反賊!與朝廷勢不兩立,要是單單讓一個孫厚樸上島,那基本也與夏竦沒有什麼關係,等於是劃清了界限,將來就算有什麼問題出了,那也是孫厚樸自己的事。
可是夏雪偏偏也來了,沒有夏竦的首肯,她肯定不可能來的。
夏雪來了,夏竦又要做忠臣,這可不是兩頭押寶嘛!
萬一在大宋的進展順利,大宋這一劫熬過去了,那真的也不可能有他夏家什麼事,他依舊是風光無兩的前宰相,可以享受帝國的榮光。
但是夏竦自己也看到了,什麼都亂了,亂得不可收拾,所以他還要再押一處,減輕一下風險。
萬一梁川成了,如果孫厚樸與夏雪沒有表態,他們與夏家孫家的情份從梁川離開清源的那一夜就從此一刀兩斷。
可是夏家孫家主動上島了,在梁川最需要助力的時候,給了梁川支持,將來真的有萬一的話,這便是一條退路!
好算計啊,果然還得是夏竦,犧牲一個自己,給兒女鋪了這麼長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