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不至於挑著筐子吧,那得多少藥才能裝滿,會不會讓神靈覺得人類有點貪得無厭?。
小雲彩也在找爸爸,剛巧聽到小黃毛的話,一甩辮子,撒腿就往寨門外跑,被我一把揪住,提溜進藥房。
“放開我……”。
她人小力氣不小,貓似的,往我臉上撓。
“再鬨,非打你屁股”。
我嚇唬她:“你爸爸走的時候交待過,讓我好好看著你,所以,一舉一動都得向我彙報”。
“你胡說,我怎麼沒聽見?放開,我要去幫爸爸撿月牙……”。
“撿什麼?”。
我沒明白:“什麼月牙?”。
她還來了脾氣,把臉扭向一邊,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和我說話了。
小雅讓我鬆開手,自己靠著屋門,笑嘻嘻的:“你還小,一個女孩子上山多危險呢,萬一摔了碰了,喊破嗓子也沒人管你,聽話,告訴姐姐,你爸爸為啥要去雪神山?”。
“不是說了嗎,去撿月牙”。
每次響山結束後,雪神山上遍地都是類似小瓦片的東西,四五毫米厚,半圓形,如同彎月。
“月牙很香,但是爸爸不讓聞,說這東西對腦子不好,如果被彆人撿走,會出大事的,要儘快收起來,挖坑埋掉……”。
因此必須趕在風雪來臨之前,完成這項工作。
很香,對腦子不好,不就是腦香嗎?。
我讓小雲彩再形容仔細點,比如顏色、大小、氣味和手感,她眨了半天眼,說不記得了,但可以帶我們去,耳聞不如一見,不懂的地方也可以請教她爸爸。
這個小滑頭!
可現在我走不開,廚房裡扔了一堆蛋菜肉、米麵油,根本就下不去腳,都等著我收拾呢,接著又要做晚飯,這一套忙活完,白英巴布也該回來了。
再說,沒有紅姨的允許,胡廣林他們絕不會讓我出去。
我命令小雲彩老老實實的待著,又吩咐小雅看著她,連屋門都不許出,自己在廚房叮咣五四的收拾了一會兒,突然感覺身後有個影子在晃,扭頭一看,是李八眉。
我嚇的臉都白了:“你是鬼啊,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姑爺,外麵有人找”。
他一臉壞笑:“是那個地質局的小娘們兒”。
任心嶽,為什麼不進來?。
“你又難為人家了?”。
“我不欺負女人”。
李八眉用力搖頭,兩個肉嘟嘟的腮幫子直哆嗦:“她象是有啥難事,瞅著都快哭啦,姑爺,你趕緊去吧”。
我一邊解圍裙,一邊和他並排往外走:“還說了什麼?”。
“哦,讓我背著點人,不能讓小雲彩看見”。
小雲彩?。
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難道是木雷大爺遭遇了不測?。
任心嶽出去了這麼久,肯定是去找徐數了,表明一開始就知道這兩個人的具體位置,卻在我麵前裝傻充愣。
當然,人家也跟我說不著。
她還真是一臉焦急,看見我,拉著就往遠處跑,李八眉在後麵“呼哧呼哧”的快步緊追。
“站住,看你的門去”。
“多新鮮,你要是把我們姑爺拐走了,我這差事還怎麼混?”。
“那我跟他說兩句話,你躲遠點,不許偷聽”。
李八眉倒退幾步,捂住耳朵。
“怎麼啦?”。
我被這女人弄的有點緊張。
白英木雷的確出了意外,受了傷,後腦勺挨了一棍子,開了瓢,險些凍死在雪地裡。
“誰乾的?”。
我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仍不免大吃一驚:“……你老公呢,他倆不是在一起嗎?”。
任心嶽來不及解釋,說木雷大爺已經在送往醫院的路上,自己得去追他們,讓我把這件事轉告巴布,在此之前,先不要讓小雲彩知道。
老頭的樣子比較慘,腦袋象被踩扁的西紅柿,怕嚇著孩子。
“出門的時候這小丫頭問過我,我順嘴說了一句,去找她爺爺,所以現在我都不敢見她”。
“你們兩口子好歹也留一個,不用都在醫院守著,等巴布回來,我說不清楚”。
“就我一個人,徐數和趙警官在找屍體呢……”。
任心嶽火急火燎的要走:“你告訴他老爺子去了倒瓶穀,一準明白……”。
“找屍體?”。
我猛然想起父子倆在小廚房裡的談話,木雷大爺肯定還是懷疑倒瓶穀底的男屍就是失蹤的老族長。
白英羽達!
於是借用了徐數的升降設備,並且叫來了派出所的小趙,可又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當著警察的麵打人?。
“老爺子的情況怎麼樣,沒危險吧?”
我衝任心嶽的背影喊。
她氣的直跺腳,轉身就是一通比劃,讓我小聲點,也沒回答,而是指了指腦袋、擺了擺手。
似乎不怎麼樂觀。
“……頭部遭受重擊,昏迷不醒”。
李八眉不知何時來到身後,愁眉苦臉的看著她:“如果顱內再有出血點,那後半輩子大概要躺在床上過了”。
說著一拍我肩膀:“他兒子應該有辦法,就算聖女寨沒了聖水,還有聖女花呢”。
是啊,即便聖女花也沒了,至少還有真元珠,有什麼好怕的。
我抬頭眺望著被烏雲籠罩的雪神山,仿佛又聽到“嗚啊嗚啊”的吼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