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洗臉的時候,胡小鈴親自去廚房安排飯菜,說要陪我一起用膳,因為昨天胃疼,又喝了酒,所以按照她的要求,今天必須吃些益脾健胃的食物。
自從向我表明了心跡,這小姑娘一天一個模樣,哪怕咬著後槽牙也要裝賢妻良母。
人家是母憑子貴,我是人憑血貴。
但不知從何時起,心中漸漸有了一絲期待,希望她對我的感情能有那麼幾分真。
這個念頭就象一顆發了芽的豆子,拱的人心癢癢的。
到底要證明什麼,是想滿足一個男人的虛榮心嗎?。
林小川,你小子是不是憋著假戲真做呢?。
我把頭紮進臉盆裡,“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泡。
打開屋門,冷風襲麵,右側站著一個女披甲人,同樣的齊肩發,鼻子又薄又尖,給人一種鋒利的感覺。
“那些傻大個呢?”。
視線裡沒有男披甲人的身影。
她瞟了我一眼,繼續環顧四周,盯著每一個從身前走過的人。
“不至於,不至於,白天還是挺安全的”。
我勸她放鬆一點兒,老這麼繃著,人受不了。
她仍然挺的筆直,但總算是開了口,說龍甲有些地方需要改進,已經返廠檢修,以後我和元祖的安全,就交給她們鳳甲隊了。
“那你們的披甲有沒有毛病?”。
“鳳甲是在龍甲的基礎上研發的產品,運用了全新的技術”。
她一臉驕傲:“尤其是在耐高低溫、以及骨骼的柔韌度方麵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機動性能也非常強,可以輔助完成各項任務”。
“防彈嗎?”。
我本來想開個玩笑,誰知她不加思索的回答:“理論上是可以的”。
底氣十足,精神飽滿,顯然比那幫男的要訓練有素、紀律嚴明。
“你叫什麼?”。
她一指胸前,嵌著個小標牌:零零三。
而胡霜草的是個“鳳”字,隊長的專屬披甲。
我問她胡小道是不是也跟著回去了?零零三往前一抬下巴,扭頭就瞧見那人領著幾個兄弟從對麵的木屋後一閃而過,每個人肩上都扛著一卷電線。
“他們在安裝監控和激光報警器”。
肯定又是胡小道借機獻殷勤,說話就要下山了,弄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有什麼用?。
擺明是做給彆人看的,拆我的台。
飯桌上放著胡小鈴的筆記本,攤開的那一頁畫了個小怪物,身體滾圓、短尾大耳,背上卻長著兩隻小翅膀。
小飛豬!
彆說,還真有點象我昨天見過的那個紅皮大耗子。
門“吱”的一響,胡小鈴端著湯盆走了進來,跟在後麵的是沈洋,倆胳膊架了四個菜盤子,手裡還拿著碗筷。
我上去就是一聲“二姐”,把兩個女孩兒逗的“咯咯”直笑。
“行,沒喝迷糊”。
沈洋衝胡小鈴一眨眼:“我可真答應了”。
“你應你的,再怎麼論,也沒咱倆近”。
“那我得好好想想”。
她故意皺起眉:“該怎麼稱呼呢,是叫你弟妹、還是叫他妹夫?”。
胡小鈴抿著嘴偷笑,象個陰謀得逞的女流氓。
這是要攤牌,當著我的麵承認她倆早就認識,而且關係還不一般。
我假裝吃了一驚,傻傻的張著嘴,讓女孩們更為得意。
“你二姐叫我爹叔叔,我叫她師父姑姑”。
胡小鈴說繞口令似的:“兩家好的就象是一家,還用你在裡麵瞎摻和”。
沈洋的師父叫田道姑,本名心池,很多人都以為“心池”是她的道號,見了麵就問心池道長好,實則不然,她沒有道號,忘我方能入道,道姑就是道姑。
田心池也是長樂佛田戒的小女兒,胡未紅曾經用“慧質蘭心”形容過這個女人。
女人心死多是為了情,想必在她身上藏著一段催人淚下的傷心往事。
“那咱爹和我二姐的師父是什麼關係?”。
“至親好友”。
胡大誌和田道姑雖然很少往來,逢年節下也隻是打發兩個小輩代為問候,但他卻不止一次的表示過,倆人雖是萍水相逢,卻實為患難之交。
飯桌上擺了一葷三素,外加一小盆雞蛋麵,我見隻有兩副碗筷,便問沈洋不吃嗎?。
她說她剛吃過,咱們董大哥給開的小灶,孜然羊肉,還給我留了一盤呢,不過胡小鈴怕太辣,先替我嘗了嘗。
“真的辣……”。
胡小鈴吐著舌頭讓我看:“都辣紅啦”。
“辣你還吃,一點不給我留?”。
我伸手捏她鼻子,她小狗似的張嘴咬我,沈洋衝我們笑了笑,悄然離開。
董師傅的手藝堪稱一流,還非常貼心的為我熱了一杯果醋,用來醒酒。
胡小鈴很是羨慕,說她在同益古鎮混了這麼多年,也隻有沈洋一個好姐妹,還不如我呢,一來就認了倆。
“小雅不是你的姐妹嗎?……”。
“感覺不一樣,我和她之間畢竟是師徒關係,有些話不能直接說,說出來就……怪怪的”。
她不知該怎麼形容:“要不給這丫頭升一格吧?直接拜我爹,反正他要組建什麼十三太保,順便弄個十三太妹也挺好的”。
十三太保勉強可以,十三太妹絕對不行,這要是傳出去,烏頭會就真成黑社會了。
“肯定不能叫這個名字”。
她不停的給我夾菜,好象我沒長手似的:“……男的叫鬼麵,女的叫金翎,怎麼樣?”。
不怎麼樣,這是硬把翎毛鬼麵往裡套,殺氣騰騰,不符合烏頭會未來發展的方向,依著我,就叫十三義,十三個義子嘛。
“那女的呢?”。
“……也是十三義,小十三義”。
“為什麼你們男的大,我們女的小?”。
“一個意思,大姑娘、小姑娘不都是姑娘嗎?”。
“我不喜歡”。
“不喜歡就換一個……”。
兩個人你爭我搶,什麼十三姐、十三釵、最後十三姨都整出來了,胡小鈴笑岔了氣,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我也覺得好笑,現在連人還沒湊齊,有什麼好爭的?。
“解老四呀,聽小姨的語氣,多半是他”。
“那還差著一個呢?”。
“十二哥老早就定了,隻是他本人不知道”。
“誰?”。
“你猜”。
烏頭會上千弟子,她不會拿一個不認識的人來刁難我,也沒意思,所以這個人我肯定見過,並且就在聖女寨裡。
我想都沒想:“胡廣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