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話雖如此,這猴兒沒成親時心急難耐,可成了親,心底深處怎得就有些空落落的。
有時候想想,還真懷念以前母親相依的日子,母子間眼裡隻有對方,哪像現在,都不知道隔了多少嬌人兒。
果真兒女都是前世的債,便不是從她肚裡流出來的也是如此。
元春聞言點了點頭,心中亦是如此想的。
隨著話音落下,堂下眾人眸光閃爍,可卿心中擔憂,想著去瞧瞧那“狠心”的人兒,可是又心有顧忌,垂眸不語。
湘雲性子活潑些,輕聲與身側的探春道:“三姐姐,要不咱們待會去看看哥哥。”
探春聞言神色微微一動,英眸微轉,輕聲道:“姐夫頭暈難耐,正需要歇歇,咱們就不要去打擾了。”
寶釵低垂著螓首默然不語,杏眉下的明眸微轉,素手緊著手中的繡帕,美譽間透著幾許糾結之意,一時不知想些什麼。
黛玉心中亦是擔憂,煙霧般的柳眉環著幾許憂愁,那位乾哥哥,她可是放在心上的,隻是餘光瞧見寶釵,嘴角不由的噙著一抹笑意,似是察覺到了少女心中所想。
廂房之內,溫水準備妥當,水溶便朝著廂房走去,在香菱的服侍下褪去衣裳,浸入伴有玫瑰花瓣的浴桶之中。
早已臉頰滾燙如火的香菱素手捏著毛巾,低垂著螓首近得前來,毛巾浸入浴桶之內,輕柔的擦洗起來。
水溶目光見香菱那飄忽的眼神,嬌媚的臉蛋兒上浮上兩團紅暈,擦拭的手兒都微微顫動,一時不覺好笑。
又不是沒見過世麵,還羞怯難耐,敢情瓔珞白教了她,亦或者說吃少了,尚未熟稔。
香菱正擦洗著,發現少年背上若隱若現的紅痕,蔥白的指尖輕撫起來,眉梢間透著幾許關切,忍不住的輕聲問道:“王爺,您這背上怎得有劃痕。”
水溶聞言眉頭一挑,他明白香菱不是說白話的人,既然她說有紅痕,那就做不得假。
隻是水溶也不知曉為何會有,但這背上的紅痕,想都不用想是怎麼回事,想來是那時意亂情迷的,麗人芳心錯亂,加上他橫衝直撞,讓麗人受不住,手下沒個分寸,一時不注意給他留些了痕跡。
香菱嬌憨,並不知道其內所代表的含義,若是換成瓔珞,怕是嘟著嘴兒啐罵哪個小騷蹄子敢傷王爺,便是年歲尚輕的晴雯大抵也能猜測出一二,說不得還得嗆上一句“王爺這是招惹了哪個小浪貓,讓貓兒撓了。”,哪裡還會多嘴詢問。
思及此處,水溶腦海中浮現一段朦朧的記憶,麗人的婉轉承歡、鶯啼酥媚,如泣如訴,不禁心頭又微微發熱。
那侄兒媳婦,當真是有些讓人欲罷不能。
輕咳一聲,水溶開口道:“有嗎,可能是不小心弄的吧。”
說著,水溶果斷岔開話題道:“記得你自小被拐,可有想過尋找自個的親生父母?”
香菱聞言,嬌軀微微一顫,素手繼續擦洗著少年的肩部,眉眼低垂,聲音中見著幾分哀愁,幽幽道:“奴婢很小就被拐了,家裡的事兒都不記得,哪裡還尋得到,況且王府裡的人都待奴婢很好,奴婢也不大想這些,就想著好好伺候王爺,報答恩情哩。”
對於香菱而言,以往的記憶中都是被人欺負,還吃不飽飯,這些不堪回首的過去,她哪裡會去多想,眼下在王府裡,王爺不僅僅不打她,還讓她吃飽穿暖,讀書寫字,在她心裡,王府就是她的家。
水溶聞言輕輕一笑,這丫頭,還真是嬌憨,若是心中真的不想尋,何必說什麼尋不到,口是心非。
對於香菱的想法,水溶也能理解,畢竟那可是親生父母,這對素來孤苦伶仃的香菱而言豈能視若無睹,怕是早年吃苦的時候心裡想著的就是親生父母了吧!
思及此處,水溶開口道:“你是從金陵買來的,想必祖籍便是在金陵,這樣吧,我遣人去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替你尋到。”
其實水溶是知道香菱父母的,父親甄士隱,母親封氏,原籍姑蘇,香菱四歲那年元宵,在看社火花燈時因家奴霍啟看護不當而被拐子拐走,養大後原是賣給金陵公子馮淵,中途卻被薛蟠搶回去做小妾。
知曉如此詳情,若是水溶有心尋找,完全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原本水溶不願意多管這些閒事,但是香菱可心,為博佳人一笑,替其尋親生父母也未嘗不可。
香菱聞言,擦拭的素手頓了下來,美眸瞪大,眉宇間透著難以置信之色,癡癡的怔在原地。
在王府裡她受儘寵愛,什麼苦頭.好吧,某種莫名的苦頭除外,基本就是小姐的待遇,眼下王爺還要替她尋找親生父母,這實在是令人心中感動。
不由的,香菱美眸蘊著水霧,雙膝跪地道:“奴婢謝王爺的恩典。”
原本作為奴婢是不該有所要求,但尋找親生父母的誘惑實在太大,讓她難以拒絕。
水溶回過身去,見香菱行起大禮,心下也是了然,伸手擦拭著麗人眼角的淚水,目光看著這張溫柔、嬌媚的臉蛋兒,笑著說道:“大海茫茫,你又什麼都不記得,怕是難以尋得,此刻謝恩作甚。”
在旁人的視角來看,其實尋找香菱的親生父母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香菱感受著少年的溫情,玉頰微微熏紅,抿了抿粉唇,柔聲道:“奴婢相信王爺,就算就算沒找到,奴婢也念王爺的恩情。”
實話實說,她對此也沒有抱什麼希望,然而這可是王爺的疼愛,豈能不知足,更何況遣人去尋,好歹有個念頭。
水溶聞言輕笑一聲,都說香菱嬌憨,可他覺著香菱聰明的很,如若不然,豈能出“香菱學詩”的經典,說到底,無非就是遇人不淑,碰見了惡毒的主子。
溫柔大度,氣質風流,這哪是丫鬟的品質,分明就是正兒八經的閨閣女兒,原著中那夏金桂容不下香菱,除卻所謂的嫉妒之心,怕也是有著自慚形愧。
指尖輕撫著麗人的臉蛋兒,隻覺柔軟、滑膩,輕聲道:“光說不做嘴巴式,等過了這一遭,怕你這丫頭的心兒又鑽進詩書裡麵去了。”
相較於瓔珞以及晴雯而言,香菱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合格的丫鬟,允她讀書寫字後,大部份心神都落在詩書之上,晴雯對此都損過香菱幾回,直說香菱魔怔了。
但這也並不怪她,畢竟這是因為水溶的縱容。
香菱聞言,玉頰愈發粉嫩,美眸不好意思的瞧了少年一眼,嬌媚的臉蛋兒上,透著女兒家的難為情。
正如少年所言,她原是貼身丫鬟,可並沒有做多少丫鬟該做的事兒,且不說府裡的其他下人,晴雯都時不時的都說她命好,便是瓔珞有時也會膩歪。
抬眸看了一眼少年,瞧見少年帶著戲謔的目光,驚得她忙垂下眸去,長長的眼睫顫動,臉蛋兒上泛著點點玫紅,低聲道:“奴婢會好好跟著瓔珞姐姐學,吃.吃好來。”
話音落下,香菱玉頰漲的彤紅,一顆芳心砰砰跳個不停,那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好似嗓子眼兒被什麼堵住,隻覺呼吸急促。
水溶:“.”
好吧,香菱還是哪個嬌憨的香菱,這份赤誠之心,令人感動不已。
伸手撫了撫香菱的腦袋,壓下心中的那一抹躁動,溫聲道:“與你說笑呢,安心讀的你書。”
說著,水溶回過身去,安然的躺在浴桶的靠背上,愜意道:“起來服侍我沐浴。”
香菱聞言,輕點頷首,起身服侍少年沐浴,心裡已然下了決心,她得好好學習,儘心的服侍王爺。
正沐浴間,外間丫頭忽而稟道:“王爺,寶姑娘來了。”
水溶聞言,心下帶著幾許詫異,需知寶釵素來端莊,沒想到居然過來主動尋他,看來這是知曉他身子不適,放心不下,故而過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