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闖過大禍不久的張飛,還是非常聽勸的,他嚴格執行了這個命令。
於是海西城西這片淮南果林旁的沿河大路,就撒了一路的銅錢綢緞。
雷薄的部隊已經在衝刺了,看到張飛突然提速逃跑,還亂撒財物,果然愈發堅定了他們內心的驕傲。
無數騎兵放慢速度,想要撿拾值錢的東西,一千餘騎頓時亂作一團。
雷薄意識到有點不對勁,拚命約束部隊,還抽出斬馬刀砍殺了兩個特彆不像話的屬下,但倉促之間又哪能約束回軍紀。
便在他內心升起不祥之感時,對麵的張飛終於停下了腳步,突然返身殺回。
二百騎齊聲呐喊,隊列嚴整,沿著南林北河的狹窄戰場,拖成尖銳的楔形陣衝殺而來。
楔形的尖銳錐頭部位,正是張飛本人。
“不許私取財物!快快迎敵!”雷薄看得大急,拚命約束士卒,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雷薄眼見一個絡腮胡子黑臉猛將,朝著自己一往無前殺來,隻好親自迎擊,並催逼左右親兵一起圍攻。
“匹夫找死!霍山雷薄在此!”雷薄大吼一聲,挺起斬馬刀就對著張飛掄去。
兩馬交錯之際,兩般勢大力沉的兵器硬生生相交,發出鐺地一聲大響。
雷薄滿擬能靠著勢大力沉地下劈、斬斷對手兵刃,或者至少也是順勢削掉對方手指。
誰知張飛比他更快,兵刃即將相交時竟把矛杆猛力一振,側擊在斬馬刀的刀麵上,瞬間一股巨力便將雷薄的兵刃蕩開。
雷薄隻覺虎口一陣劇痛,手臂酸麻,幾乎把握不住兵刃,頓時空門大開。
就在他恍惚之間,張飛的蛇矛早已刁鑽蕩回,直取雷薄麵門。
“這樣衝刺對拚,他手不會麻的嗎?!”雷薄恍惚間隻覺一陣理解不能,拚儘全力回擋,
但酸麻的手臂不聽使喚,最終也隻是稍稍偏斜了張飛的兵刃,依然被一矛捅中肩窩,一條右臂頓時連肩捅斷。
雷薄慘嗥之中,張飛飛速抽出蛇矛又補上一招,徹底結果了他。
在劉勳軍中勇猛排得上號的雷薄,僅僅被張飛連續三招猛攻,便斃命當場。
這並不是雷薄菜,而是他餓著肚子連續奔馳了一整天,體力估計隻剩巔峰狀態的三四成。
而張飛的體力雖然也有下降,畢竟是午休過、還吃了午飯的,至少能有巔峰時七成的力。
三招斃敵,看似凶悍,實則合情合理。
“雷都尉!”旁邊的袁軍親兵無不驚呼,士氣狂泄。
“燕人張飛在此,活膩的速速來此矛下送死!”
張飛暴喝一聲,手下卻絲毫不慢,蛇矛左右掃蕩,把幾個雷薄的親衛掃下馬來。
死者胸口各自留下了一道恐怖的傷口,又長又扭曲,連割帶撕扯,死狀令人膽寒。
旁邊的袁軍騎兵終於經不住連續的心理衝擊。這口氣一泄,連續一整天策馬狂奔追逐的後遺症,便徹底爆發顯現。
無數膽寒的士兵頓覺手腳酸軟,麵對虎狼之敵根本無力抗拒。
加上後排還有些袍澤根本沒反應過來,還在搶奪財物。
這種亂象對於被頂在前排的袁軍騎兵,形成了戰意層麵的致命打擊。
當張飛勢如瘋虎地親手捅死了超過十個袁軍騎兵後,他旁邊的敵人終於如波開浪裂,洶湧慌亂退卻。
張飛麾下的一百八十名騎兵,則士氣高漲,跟著他奮死衝殺。
雖然他們的體力也極為疲憊,但目睹張飛斬將陷陣,人人都覺渾身突然冒出一股潛力,戰意昂揚。
“殺啊!”
袁軍被氣勢如虹的張飛部徹底打散了陣型,撤退很快變成了潰退。
不過,袁軍的人數,畢竟是張飛部的六七倍之多,而且雙方都是騎兵。
張飛靠自己的力量,最多隻能打出一場擊潰戰,不可能打成殲滅戰。
袁軍騎兵四散奔逃,張飛最多隻能追擊其中一小部分。
好在,張飛並不需要隻靠自己的力量完成戰鬥。
他在開打之前、誘敵路過剛才那片果林時,就已經簡單確認過:範疆張達已經帶著糜芳麾下的伏兵,部署到位了。
所以此時此刻,當袁軍出現潰散的趨勢,埋伏在大路南側果林內的範疆、張達,就立刻各帶三百步兵掩殺而出、阻斷袁軍退路,順便收割功勞痛打落水狗。
每部都是兩百名長槍手、一百名弓箭短刀手,少數還裝備了圓盾。
長槍手快速往北突進、直撲淮河南岸,試圖徹底切斷袁軍退路,然後當道阻擊,佩刀弓手策應放箭,遠程削弱當麵之敵,遲滯袁軍的速度。
這些伏兵便如一把尖刀,狠狠紮在潰退袁軍的腰部和尾部。
除了少數袁軍後隊騎兵見勢不妙跑得快,中軍與前軍大多被攔截了。
被圍的袁軍騎兵,頓成驚弓之鳥,最後瘋狂了一把,試圖狗急跳牆突圍,雙方展開了血腥的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