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謙之打開飯盒,對方立刻從那邊湊了過來。
“吃什麼好吃的?我看看。”
“除了食堂飯菜還能有什麼。”
“啊,就是想你會不會自己從家裡帶。”
“少看點動漫吧。”
“言下之意就是——我自己帶了!”
對方顯寶似地把飯盒裡的內容物湊到白謙之麵前來。
就肉眼所見:白米飯上蓋著一塊看上去像是自己做的炸雞排,旁邊還有幾根炸好的章魚小香腸。兩塊炸蛋從中間把米飯區和蔬菜區分開,蔬菜區這邊的內容就貧乏許多了。隻是有幾片生菜葉子和兩顆小番茄。
“怎麼樣?想不想我分你點?”
看他的表情,白謙之如果說「分我吃吧」就一定會高高興興地分過來吧。
“離我遠點,你這死宅二次元。”
於是白謙之不假思索地那麼回話。
“咕呃……居然被討厭了,我的青春跌入低穀了嗎……”
“醒醒,你已經是教師不是學生了。而且我既不是你的青春摯友更不是女高中生,所以彆繼續犯病了,算我求你。”
白謙之受不了地蓋上飯盒準備離開天台,尋找一個有正常人存在的世界吃飯。
“哈哈哈,彆這麼小氣嘛。要論青春摯友我們也算吧?”
對方笑著接話,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不是。完全不是。”
“那我換種說法。如果我得了重病,不移植器官就活不下去,你會怎麼……”
“我會隨兩百。”
“好絕情!”
“你到底是怎麼定義「摯友」這玩意的啊!而且不好意思,能讓我做到那種程度的摯友隻有樹,壞消息是我不打算有其他的摯友。”
“樹……啊,難道是守圖書室那個內向的boy?嗯嗯……真沒想到你原來是好這一口的。”
“拜托你彆用這種油膩大叔的腔調。”
“既然關係這麼好,怎麼不去找他而是孤身一人來天台吃飯?”
“又不是關係好就非要形影不離。樹也有自己的朋友和校園生活,我們沒必要互相迎合。”
白謙之既沒有走也沒有重新坐下來的意思,就那樣靠著門開始吃飯。
“哈哈哈,我果然中意你,白謙之。”
這家夥像個中二少年一樣豎起了大拇指。明明已經二十多歲了。有點惡心。
“你呢,不在教師辦公室吃飯跑這裡來吃,被職場孤立了?雖然就算是那樣我也不會可憐你。”
“啊哈哈,當然是特意來這裡看看能不能碰到你。雖然我這麼優秀的人不會被職場孤立,果然還是更想在午餐時間和合得來的人說話。”
“這麼一說,咱們第一次見麵也是在這裡。”
白謙之有些頭疼地開始回憶。
——按他的體認,那是在近七年前發生的事。
就這個夢境時間的設定而言,則是一年前的事。
「學生私自上天台會被老師罵哦。」
那一天的白謙之來到天台殺時間,然後在這裡遇見了他。
“啊,這樣。不好意思。”
對方被微風吹動的白色襯衫,故作憂鬱般插在兜裡的雙手,以及悲劇動漫男主角式帶著落寞微笑的腔調——這些白謙之全都沒有在意,隻是淡淡地拉上門準備離開。
“……等等,這種時候一般要問一下才對吧。”
結果,對方那麼說了。
“哈?”
“這種時候,按照動漫的套路一般都是要深問一兩句吧!不問的話可沒辦法開始刺激的男主劇本,成為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啊!”
大叫著轉過頭來,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的人,白謙之姑且算認識。
“什麼……是隔壁班的毛老師啊。老師好,老師再見。”
沒錯,是那個新調來的據說很神經的青年教師。
假如想過上平靜順遂的校園生活,不要和這種怪人扯上關係會比較好。
“站住!”
然而,把白謙之叫停之後,他推推眼鏡,露出感興趣的笑容。
「少年,你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好,夠了,再繼續回憶下去白謙之要覺得胃痛了。那種胃痛形似於回憶中二病黑曆史的疼痛。
說到底,和這個堪稱精神病院逃跑病號的青年教師的相遇,本身就是實實在在的黑曆史。
“嗯。看來以後要少來天台了。”
白謙之蓋上吃乾淨的飯盒,得出一個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