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直積壓在胸口轉個不停的煩悶化作惡語對這兩個笨蛋吐個乾淨後,白謙之繞過他們打算離開。
“……跟我來一下。”
憶魔抓住他的肩膀,指向旁邊的小巷。
“我們用男人的方式說服對方。”
“好啊。”
白謙之甩開他的手,用夾雜怒火的冷淡口氣回答:
“想找死的話,我滿足你。”
憶魔半蹲下來,擦乾薇薇臉上的淚水,對她微笑:
“彆聽他的,想見哥哥是很合理的想法,不是什麼任性的請求。放心,我會替你說服這家夥的。”
“嗚嗚……可是……勇者大人沒必要幫我的……”
“沒事的,彆哭。因為我是勇者,勇者一定會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這就是勇者存在的理由。”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就趁此機會把這種對勇者的過去和宿命一無所知,隻憑一副爛好心腸就覺得自己能拯救所有人的蠢貨從他們的美好幻想中打醒吧。
暫時讓薇薇留在原地,兩個男人一前一後來到巷道中。
“我理解不了你。你不是勇者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沒必要告訴你,你也沒必要廢話。”
白謙之脫下外套,在憶魔說下一句話之前就用劍鞘痛擊他的側腹,緊接著將他像垃圾一樣踹到牆上。沒有絲毫可憐因為忽如其來的重擊而咳嗽不停的憶魔,白謙之接著用左手拎起他的脖子,右拳發力擊斷他的手臂關節。
“唔啊!”
憶魔發出慘痛叫聲,但生生忍耐了下來。白謙之擺著冷漠的麵色,接著攻向他的膝關節。骨頭折斷的脆響接著又響了兩聲。
“呃……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勇者會無視人們的痛苦……”
就算已經滿口鮮血,疼得額頭上不斷泌出冷汗來,憶魔還是堅持著他那小孩子般的天真看法。
“你這什麼也不是的冒牌貨,你懂勇者的什麼!不過是個靠寄生活著的魔物,修改了彆人的記憶你就真以為自己是勇者了嗎,你覺得勇者隻要陪其他不知死活的蠢蛋一起犯蠢就行了嗎!什麼幫助想要見哥哥的小女孩……要是打開遺跡往下走,你會因為你那份天真害死整個鎮子裡的所有人!”
“可你隻要願意出手不就好了!你不是勇者嗎?你那麼強,為什麼不願意救這裡的人們啊!”
“混蛋……勇者難道就隻是你們用來驅使的工具嗎!你們誰在乎過勇者是怎麼想的!!!”
醞釀到極致的怒火衝上大腦,白謙之再度用力,折斷憶魔唯一幸存的那隻手臂。他放開憶魔,看著對方像一灘爛泥似地癱在地上。
“勇者……一定會去拯救彆人的。”
憶魔的臉貼著地麵,痛苦地呼吸。每說一個字,肮臟的泥沙就會被吸進嘴裡,再混雜著血沫被吐出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但勇者……”
“彆犯蠢了。什麼勇者……褪去那個好聽的標簽,他們隻不過是一群沒法回去故鄉的外星人而已。他們沒有義務來拯救你們任何人,你們也沒資格要求他們做任何事。你要是想扮英雄去滿足自己的虛榮,隨便你。但拜托彆出現在我麵前大義凜然地教我怎麼做。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如果……遺跡打開……你真的不會去嗎。你沒有真正想過要拯救誰嗎……我不相信。我從安戈班的民眾那裡感受到的幸福……絕對……”
都已經淪落到如此境地,憶魔居然還在想著那種無聊的事。白謙之甚至感不到好笑了。隻有像汙水一樣不斷從心底裡冒出的可悲的割裂感,慢慢地淹沒、汙染他麻痹的心田。
“你們在不在乎勇者的命運無所謂……但我有一定要做的事,沒時間浪費在彆人身上。為了達成那件事,無論是誰打算阻撓我都不會手軟。……彆再出現在我麵前擋我的路……彆逼我殺你。”
他對憶魔甩出一小袋花費重金購買的魔法餘燼。有了這些,他應該能自己站起來走到施療院去。但身受重傷,沒有十天半個月的細心療養是無法恢複的。
這也是他能想到唯一能阻止這家夥去攻略遺跡的方式。
白謙之沉默地拖著被疲憊衝刷的身體離開小巷,和藏在巷口小心偷聽的薇薇擦身而過。
她呆愣地看著他。
而那孤獨的背影直到最後也沒有再回頭看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