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棠擺了擺手:“大人,先彆著急,待我審訊一番。”
“鐵捕頭儘管放手而為。”
“帶陽夔上來!”
“是,總捕頭。”
少頃。
皮開肉綻的陽夔,帶著淡淡血腥味被拖了上來。
它被鎮壓了一身修為,加上本就受了重傷,全靠一副皮囊硬撐。
三人落坐,鐵棠看著無精打采的陽夔:“招了?”
“招了。”對方聳拉著頭顱,渾身無力,如同無骨之人。
“顧天祿具體如何作案,你仔細道來。”
“剛剛不是說了麼?”
“再說一遍。”
陽夔眼神微怒,但還是將所知娓娓道來。
“我並沒有親眼看見,當時我在試煉之地當中,不過本王掌控曲江,江內發生的所有事情,自然也瞞不過我。
透過重重細流,本王察覺到是顧天祿帶著幾位巫覡,出手偷襲,斬殺了所有人,還攝取了他們魂魄。
出了秘境之後,我也曾召喚其餘水族,他們也有所感應,事後曾去案發之地觀看。
本王因為怕惹禍上身,便將所有殘屍碎屑,統統轉移到了龍淵城內。”
鐵棠閉目消化陽夔所說,而後敲了敲書案台麵:“意思你沒有出手,人全是顧天祿殺得?”
“本王是何等人物?要殺也不會殺這些螻蟻。”陽夔這句話言之鑿鑿,自有一番傲骨,不似說謊。
王安道在一旁說道:“鐵頭,那這樣事情就可以串聯起來了,顧天祿後麵顯然是為了滅口。
所以想要在提審陽夔之前,就將它直接斬殺,以免露了蹤跡。”
“既然如此,速速提審顧天祿,有我等在此,還怕他不招?”張青默怒氣上湧,沒想到罪魁禍首真是顧天祿。
鐵棠沉默不語,靜靜思索。
曲江龍王所說,看起來沒有什麼破綻,很可能跟事實真相極為接近。
但接近....不代表就是真相。
顧天祿如果要出手殺人.....為何要選在曲江之下?
他難道不知道陽夔會有所感知?
為何要故意受柄於人?
以一位世家家主的城府、計謀,不可能連這點都想不到。
而且唐華清等人雖然算得上是高手,可僅僅是相對普通人而言。
死者當中並沒有巫覡秘境,最強的也僅是換血境。
相比顧天祿這等巫覡.....
顯然實力上是有絕對差距的。
換言之。
顧天祿若是要出手殺人,有大把選擇的餘地。
無論是地點還是時間,都可以好好謀劃,不存在倉促出手的可能。
不太可能,也沒必要。
選擇在曲江之下動手,憑白落下把柄在曲江龍王手中。
沉吟許久。
鐵棠還是做了決定:“將它押下去,將顧天祿帶上來,看看他怎麼表演。”
“是,總捕頭!”刑堂堂主親自前往另一處牢房,去將顧天祿押解過來。
也就在這時。
牢房之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位捕快行色匆匆走進大牢。
“總捕頭.....”他欲語還休,仿佛憋了一股勁。
鐵棠轉過身來,有些奇怪。
“何事?”
那位捕快有些後悔,怕自己多此一舉,憑白增添了笑話,但最終還是彎腰躬身,雙手呈遞了一張紙條過去。
“這是打掃房間的仆役,從您剛剛那件客房床底下找到的,不知道是不是總捕頭不小心落下了。”
鐵棠伸手,拿過來一看,熟悉的字跡帶著急促、倉惶,躍於紙麵。
【頭,救我!】
“確定是我睡得那間房找到的?”
那位捕快哪裡敢隱瞞?
“正是,因為那間客房近幾日都沒有待客,一直都是空置的,隻有總捕頭您昨晚去了一趟。
打掃的仆役怕耽擱了事情,所以連忙找到了我。”
鐵棠眉頭大皺,很快就想通了來龍去脈,想必紙條便是藏在了錦盒當中。
也就在這時。
噔!噔!噔!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響起。
刑堂堂主押著顧天祿,從另一間牢房緩緩走來。
陰暗的牢房,即便是在青天白日,也沒有多少光亮。
顧天祿一步一步向前,神色陰鬱,眸光毒辣。
仿佛一頭陰險、狡猾、奸詐的老狐狸,正在緩緩逼近。
鐵棠低頭看了看紙條,又抬頭看了看顧天祿。
如此來回數次。
他眼神猶豫,神色糾結,陷入了兩難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