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保是與人皇同時代的天驕,至少也有一千歲,竟然被商嶽說年紀太輕。
太保似乎習慣了商嶽說話的方式,也不在意,繼續問道:“據我所知.....這本書在一個你去不到的地方。”
這下鐵棠知道瞞不過去了。
彆人可能沒有去過禦書閣,甚至連曲伯、萬臨這等副殿主,都未必進去過,但太保與人皇親近,很有可能去過那裡。
“禦書閣!”鐵棠隻說了三個字,故作神秘。
不神秘不行,說多錯多,以他的修為實力,根本瞞不過眼前四人,隻能九真一假。
這句話一出,萬臨、曲伯都是神色不變,仿佛還在思考,但太保與商嶽則都是眼珠轉動了一下,顯然對於鐵棠能夠去到禦書閣有些意外。
當下情形被鐵棠儘收眼底,他第一次進入監察殿之時,兩位副殿主之一的萬臨曾經跟他說過鐵家的傳承,也親口表明不知道《皇極經世書》的下落。
但《皇極經世書》的真身,就在禦書閣內。
是以鐵棠斷定。
真正去過禦書閣的朝堂大員,恐怕沒有幾個,畢竟監察殿的副殿主,權勢已經足夠高,卻連萬臨都不知曉。
得知鐵棠去過禦書閣之後,萬臨、曲伯各自對視了一眼,因為他們聽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而商嶽與太保就比較耐人尋味了,兩者皆是閉口不言,竭力思索著什麼。
場麵一時冷了下來。
曲伯見狀,嘗試打開僵局:“你可知來時撞你那人,是何來路?”
“下官不知,多半是與朝堂有關。”
曲伯欣慰地點了點頭:“那人是李家的門客,李家則與朝歌武庫鎮軍的左將軍來往密切。
而這位左將軍家中.....有人在衛尉司擔職,衛尉司隸屬九卿之一,三公之首的那位,則曾兼任衛尉司司長。”
這一連串彎彎繞繞的話語,光是聽都要思索片刻,更彆說實際操作起來,又是何等複雜。
不過曲伯的這番話,也變相告知了鐵棠誰是真正的幕後主事者。
若非監察殿副殿主親自出手尋根究底,換作鐵棠自己去查,一輩子都查不明白。
三公做事,滴水不漏。
“謝大人解惑!”
這時太保也從沉思中醒轉過來,目光直視鐵棠雙眼,鄭重地問了一句:“你果真沒有見過他?”
“沒有!”
鐵棠回答的斬釘截鐵,挑不出一絲破綻,因為他真的沒有見過人皇。
聽到這個回答,在場四人都有明顯的失望之色流露。
“他還在,但氣息弱了百倍、千倍不止,不知是否舊傷複發,還是修行遇到了困障,所以也不曾見你。”
這下就輪到鐵棠一臉懵了。
關於人皮的記憶,他已經被切割,而人皮在殷商宮闕開啟之時,‘不小心’被下方官員看見的情景,鐵棠也不知曉。
所以他此時臉上的迷茫、不解、擔憂,都是真真切切的感受。
隻不過他的迷茫與不解,與在場四人並不相同。
“我到底做了什麼......好似結果並沒有太大改變,難怪朝會上闕太師笑得這麼開心。”
人皇如今的威望、聲名,有大半牽涉於他自身霸道無雙、縱橫天下的實力。
如果沒了這份實力......年僅千歲的人皇,也會成為太保這般的‘年輕人’,不可能收攏滿朝文武的複雜心思,也無法震懾天上地下的眾多外敵。
萬臨看著鐵棠,冷不丁問了一句:“朝堂上有些話不方便說,這裡你可以暢所欲言,將你此行逐一道來。”
“我在朝會上,已經將能說的都說了。”鐵棠早就打定主意不鬆口,無論是麵對誰都是如此。
“大膽!”
萬臨猛一拍扶手,整個人站起,右手一探,已經來到了鐵棠頭頂。
“住手。”出言喝止的,不是曲伯,也不是商嶽,而是太保。
大手停在了鐵棠頭頂,卻化出了一頭貔貅怒聲咆孝。
吼!
這頭貔貅長有六角,代表了副殿主的權威,自有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
但鐵棠在殷商宮闕,也準備好了對付監察殿的後手。
一頭長著九角的金光貔貅從他額頭化形而出,先天的位階壓製,讓六角貔貅直接被打回原形,化作青光消失不見。
“果然是人皇的監察璽印!”
三位殿主見到這個法印虛影,再沒有一絲疑惑,這是隻屬於人皇的授印,比商嶽的七角官印,還要多出兩角。
若非人皇親自加蓋,誰能得到這枚印章?
總不能是鐵棠自己拿了監察璽印給自己加蓋,這是不可能的事。
所有人都知道鐵棠還有話沒說。
太保與三位殿主召集鐵棠前來,本意便是想借助監察殿的親近關係,,讓鐵棠說出一些藏起來的話語。
但眼下得到的東西已經夠多了,無論是人皇手書的太巫寂滅典,還是九角貔貅的璽印虛影,都足以說明鐵棠的確獲得了人皇認可。
至於他到底隱瞞了什麼......那其實並不重要。
隻要確定人皇還在,則人心不會變動。
一直沉默寡言的商嶽開口了:“人皇久未上朝,如今露麵氣息又如此孱弱,許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這個消息瞞不住,天上地下都會知道,隻怕接下來不會太過太平了,恐怕會有人前來試探。”
“阿凪驚才豔豔,天賦勝我良多,計謀百出,此次也許是他故意扔出的誘餌,三位需得統籌天下,靜待收網時刻。”
“萬某初見人皇,便被他才情折服,以他的實力......倒真有故布疑陣,引君入甕的可能。
這麼想來.....反倒是我等多慮了。”
很顯然。
即便是熟知人皇的太保,此刻也似乎走入了一個誤區。
鐵棠不知為何聽得滿頭大汗,心裡空落落地,好似下一刻天就要塌下來一般。
他真的不知具體原因,可心裡就是有這樣的感受。
“引君入甕?”
“不不不.....這是個虛殼子啊,一捅就破,到時就怕不是引君入甕,而是引狼入室了。
糟糕,這下禍事了。”
鐵棠這副焦躁不安地模樣,刹那間就吸引了在場四人的注意。
商嶽兩眼童孔不斷抖動,來回在萬臨、曲伯之間瞥視,兩條龍影清晰浮現在眼白位置。
唰!
青黑官袍一展,商嶽滿頭青發發出亮光,他一手一個,將萬臨、曲伯抓在手心,隨後消失在了來迎殿內。
“姬東舒,商某就不摻和了。”
太保起身謝了一禮,隨後張口一吸,竟然直接將鐵棠整個人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