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小師弟。”
盧慕雪敲響了小木屋的門。
她敲了門,也等了一會,可卻沒有等到什麼人來開門。
良久,她試著推了一下。
木屋的門並沒有關,她才輕輕一推,清風卷過,便替她打開了門,落滿地麵的花瓣被風卷著吹進木屋中,零零碎碎落了一地。
小木屋並不大,盧慕雪站在屋外便能將那屋內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屋裡並沒有人。
盧慕雪往後退了兩步,半晌,她好像看見什麼,走到窗台邊拿起了一隻擺在那裡的靈鶴。
靈鶴上,是她眼熟的筆跡。
師姐,師尊有事找我,我過去一趟馬上回來。
字條末尾還畫了一個奇怪的小表情,雖然奇怪,但卻能叫人看出那大概是道謝的樣子,而且那小表情畫得也實在靈動。
盧慕雪看了一會,麵無表情地將那張紙收進了儲物袋內某個用來堆放可愛小物品的空間中。
……
遍布寒冰,亮如白晝的洞府裡,沁人的寒氣四溢。
不過這寒氣卻不是來自洞府中那些隨處可見的堅冰,而是來自那冰台上的青年。
青年眉目如水墨畫染,唇色淺淡微薄,容貌清冷俊逸,穿著那一身乾淨到一塵不染的錦衣閉目高坐於冰台之上,便如九天之上的神佛,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隻是這清冷淡漠的青年周身確實是在散發出某種冰冷沁骨的涼氣,濃墨似的長睫也隱隱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情緒。
其實這一切隻因那躺在他麵前耍著無賴的某個少年。
少年身上的一身白衣早就變得鬆鬆散散,其上沾滿了胡亂的墨漬,少年在他身邊像個小陀螺一樣打著滾,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
明明小的時候都沒有如此不要臉皮的在地上打滾撒潑過,這長大了卻也愈發的臉皮厚了。
在少年滾過的冰層上還零落著幾張白張,但不管哪張白紙上寫著的都是碩大的兩個字:
抗議!
不知道滾了多少圈,大概是滾得頭暈了,一聲腦袋跟冰柱相撞的悶響,少年一頭撞上了旁邊的冰柱。
一身白衣鬆垮的少年在地上趴了好一會,才晃晃悠悠地坐起身。
她摸了摸沒有起包的腦袋,又重新跑到溫折玉麵前。
撒潑沒用,就隻能撒嬌了。
唐今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張紙。
師尊。
師尊尊。
師尊尊尊尊尊尊~
在她伸手打算抱上來的時候,溫折玉總算是睜開了眼睛。
唐今想要蹭上去的臉也就貼在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上,被積壓的變形。
即便如此,她還是儘量用一種圓圓的,像是小動物一樣巴巴的小眼神看著溫折玉。
不過這種眼神因為她那雙微彎就帶著情意的眼睛而略折損了一點可憐意味。
見溫折玉還是那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唐今無奈,隻好將準備好的另一封控訴信“啪”一聲拍到那無形的屏障上。
信上,她詳細地控訴了溫折玉多年來對她造成的傷害。
像是從來不讓她和彆人玩讓她沒有朋友;總是給她喂無名小靈丹讓她每個月都痛得死去活來一次;還有上次太微宗十年一次招收弟子的祈天大比也不讓她去觀看等等。
為了表達自己的憤怒,唐今還在那封控訴信上加上了各種表達憤怒的小表情。
而也是在信的最後,她加上了溫折玉唯一能夠補償她受到的傷害的方式。
讓她去圍觀這次的五大宗門弟子大比。
最後的最後,她還寫了一行沒有骨氣的小字。
求求你了師尊qaq。
溫折玉看著那封信最後那個有些不明所以,但又莫名能讓看懂的符號,良久,“每日加抄一篇書。”
唐今眼睛裡的光頓時灰暗了下來。
但青年淡淡的聲音卻繼續:“再多寫一篇當日的見聞送回玄玉山。”
就像是灰暗的室內驀地點起一盞燈,唐今的眼睛又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