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嘩——”
昏暗的夜色之中,忽而有一道身影從湍急的河水中冒出。
片刻,那道漆黑若水鬼般的身影緩緩遊至岸邊,爬上了岸。
異樣的風聲忽起,毫無預兆地,一柄短刀自林中擲出,瞬息便已到了那身影前。
唐今夾住刀,反手甩了回去。
一片簌簌的落葉聲,月紫身影從林後走出。
女人低緩輕曖的聲音轉了個彎:“隻是開個玩笑嘛。”
飛照影看著自己手背上的那道刀傷,幽幽歎息一聲,“鐵索上也是,把奴家的手都給劃傷了……”
唐今收回視線,不置可否。
這可不像是在玩笑。
鐵索之上,飛照影忽而向她襲來的那一掌帶著實打實的殺意。
隻是被她回敬了一刀後,女人便傳音悠悠給了她一個理由:
——“聽風閣那人瞧著可不好糊弄,不演得真些,如何幫你脫身呢?”
這種鬼話騙騙旁人也就罷了。
不過羅衣樓內部的殺手之間關係本來就沒那麼和諧,排名越是靠前性情就越是古怪,飛照影瞧著正常,但也隻是瞧著正常罷了。
唐今接過一旁李青衫遞來的衣物,問了一句:“曼陀羅呢?”
曼陀羅是西域之人,而裟羅似乎也跟西域有些關係,兩人之間的自然關係也比旁人要和諧些,這在樓裡也不是什麼秘密。
李青衫解釋了一句:“他中了一劍,先回去療傷了。”
“嗯。”唐今將身上濕透的外衣換下,扔進身後湍急的大河之中,“聽風閣的人就要來了,走吧。”
李青衫沒什麼意見,抬腳就準備跟上。
但被晾在一旁的飛照影多看了唐今幾眼,像是好奇般開口:“才去了三年,便對聽風閣這般了解啦?”
不等唐今說什麼,她就自說自話般地掩唇“噗嗤”一笑,“瞧瞧我都忘了,咱們裟羅可是都跟那聽風閣的人你儂我儂,叫人家都願意為之跳河——”
葉片劃過半空,無聲無息。
半截青絲飄然落下,飛照影頸側驀地一痛,鮮紅血珠滾出,頃刻染紅了衣。
唐今已然抬腳離開。
飛照影捂住側頸處的傷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眸色陰晴不定。
李青衫不太客氣地嗤笑了一聲,“叫你彆惹他。”
飛照影冷嗬一聲,直戳他痛處:“關你屁事,死殘廢。”
這一句話叫李青衫的臉色驟然陰沉了下去。
他看了飛照影一眼,也不再理她,麵色難看地轉身而去。
飛照影嘁了一聲,少頃,美眸微轉,回頭看向了那條大河。
方才她是故意刺激裟羅的。
鐵索之上,她雖然在和裟羅交手,但也有注意曼陀羅那邊的情況。和曼陀羅交手的那男人身無內力,武功卻極高,如此人物怎麼從未在江湖上聽說過?真是奇怪……
而且,因著裟羅傳消息說聽風閣會有所行動,所以他們今夜才帶了這麼多人來,但裟羅卻沒說過聽風閣今夜的行動又是為了什麼,他們雖然一直看著,卻也看不明白。
好端端的,聽風閣為何要出動這麼多的人來劫一輛馬車?
除了這兩件事外,令人好奇的就是裟羅和那個男人之間的關係了。
瞧方才的情況,剛剛那男人在聽風閣中的地位必定不低。
那男人都能為裟羅不顧生死了,這二人之間的關係可不簡單呐……
飛照影抹去脖間的血珠,紅唇微勾。
要是讓那男人知道了裟羅的身份……
女人輕笑一聲,腳步悠悠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