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父根本未談國事啊……”
竹簡下,李璣傳出聲音,似是不忍見兒子。
“你世父問你為何不拿酒肉,你說明日給他帶。
“這不就擺明了他明天沒事嗎?他明日要是處死,你給鬼帶啊!
“你世父又說你失勢,要帶你回秦國,你這蠢貨還問是不是真的。
“伱這一承認了自己失勢。二告訴了你世父,你這個失勢的人還能給他帶酒肉。
“這擺明了告訴你世父,關押隻是做做樣子嘛……”
李牧恍然,咬著牙,恨恨道:
“世父還說不會欺我!原來竟如此狡詐!說招攬我去秦國隻是為了探情報!”
李璣拿下竹簡,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顏色。
“叫你去秦國,倒不一定是誆你。
“但他以一個秦國公子名義招攬,明顯是沒甚誠意。秦國真要是看重你,他就領王命來了。
“罷了,應下就應下吧。
“真要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這也是一條退路。
“提前打了招呼,總比不聲不響要強得多。
“現在,你還是暫且打消赴秦這個念頭吧,老老實實在趙國熬著吧。
“咱們這種大家族,向來是開枝散葉,各自綻放,哪邊贏了都是贏。
“你也彆怪你世父狡詐,這是為官之道,誰讓你自己不學,看書隻看兵書。”
在代地,雁門,獨攬大權的李牧,在家被父親訓的怏怏不樂。
“阿父,牧出去透透氣。”他悶聲說了句。
走出了書房。
李璣重新拿起竹簡,目光盯著竹簡上的字,心神卻早就不在了。
等聽到李牧腳步聲漸稀,無奈一歎。
“真是個憨貨啊……
“你就沒想過,為父知道你的性情,為何還要讓你去給李崇送吃食嗎?”
他轉首,看向掛有一幅山水畫的西側牆壁,那裡是廷尉獄的方向。
“李崇,小輩這個人情你得記吧?若日後我子戰敗,可能饒一命否?”
秦國出使趙國的人數上百。
李崇是正使,另有一副使。
秦國廷尉正,趙底。
正使被扣押的時候,副使也沒有閒著。
趙底找到了趙王丹的寵臣,郭開。
一箱箱珠寶擺在郭開麵前,那琳琅滿目的珠光寶氣,晃得郭開頭暈目眩,恨不得撲在裡麵。
趙底半弓著腰,態度很是謙卑,賠著笑臉。
“我在秦國,就聽聞趙國實際上是郭大人做主,郭大人說的話,趙王都會聽。”
郭開故作矜持地笑笑,擺著手道:
“也不是都會聽,多數,多數……”
似乎無意地指了一下地上的五箱珠寶,又很是無意地道:
“這都是進獻給我王的嗎?搬到我這裡來,是想要我代你們遞上去嗎?”
趙底四處看看,給郭開遞了個“人多,不方便說”的眼色。
郭開馬上會意,輕輕咳嗽兩聲,命令府上的管事、下人都下去,也不怕趙底行刺他。
等到室內隻剩下他和趙底兩個人。
趙底跟做賊似的,走進郭開,壓低著聲音道:
“這些都是給大人的,隻是定金,事成之後,還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