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有些懵。
他隨著七爺,走在叢林內。
明明七爺說有盤棋沒下完,可回去的路上卻並不著急,走在前方,悠閒自在。
不過每一步邁出,都是很遠的範圍,連帶著許青也都被其牽引,在這叢林內穿梭。
許青看著七爺的背影,腦海浮現對方揮了揮手,三個淩雲劍宗金丹護法死亡的一幕,這一切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於是隻能沉默。
“柏大師的事情,你做的很好。”片刻後,前方的七爺,傳來淡淡之聲。
“是我應該的。”許青低聲開口。
“海屍族的事情,你也做的不錯。”
“是隊……是大殿下做的。”許青遲疑了一下。
“夜鳩之事,也還尚可。”
“儘心而已。”許青低頭。
“但聖昀子的事,你做的魯莽了。”七爺說出這句話時,二人前方隱隱出現了廢墟城池,正是許青與聖昀子交戰之城。
許青沒說話。
“你應該喊著老大老二老三,一起來弄死他,這樣你就不會受傷這麼嚴重了。”七爺語氣裡帶著一些不滿。
許青沉吟一番,他覺得七爺說的有道理,於是點了點頭。
眼看許青這麼乖巧,七爺很開心,轉身看著許青,目中露出讚賞。
“靠近一些,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和我距離這麼遠。”
許青遲疑,慢慢走近,站在了七爺的身邊。
七爺看了看許青的身高,目中有些追憶,腦海浮現當初拾荒者營地,那個換了新衣服後,小心的避開地麵泥臟之處的瘦小身影,笑了笑。
“比當時高了。”
許青猛地抬頭,心中已隱隱有了答案。
七爺沒繼續說這個,帶著許青走入廢墟城池,許青也沒問詢,默默跟隨。
遠遠看去,一老一少,走在這荒涼的廢墟,此地的昏黃陽光,使得他們如走在了歲月之中。
“這是一座見證了曆史,也埋葬在了曆史中的古城。”
七爺的聲音,在這古老的城池內,回蕩開來,帶著一些縹緲,如同遙遠的羌笛。
許青看向七爺,等待下文。
“此城,傳說中是紫青上國當年那位絕倫驚天、被譽為神靈殘麵後人族第一翹楚的紫青上國太子,其府邸之城。”
“據說那位紫青上國的太子,是真正的絕世之資,擁有古皇與主宰的血脈傳承,鎮壓了一個時代。”
“還有人說,他是秉承人族氣運而生,他出生之時天降祥瑞,幻化九條金龍伴隨一生。”
“也有人說,他是望古大陸這片浩瀚大界的一次自救,彙聚一界之力,隻為讓他降臨天地。”
“史書上記錄,他出生的一刻,望古大陸所有禁地,都傳出哀嚎,有異血流淌,蔓延到各個禁地之外。”
“還有人說,他一生經曆五次神靈睜眼而不死,獲得了神靈的祝福。”
“就連聖地也都被驚動,數次前來接引,都被他拒絕。”
“然而,這麼一個絕世人族,最終卻戰死在了紫青上國的土地上,據說當初萬族參與擊殺者,無不都是驚人之輩。”
許青聽到這裡,心神起了波動,他覺得這件事與自己所了解的紫青上國有些不一樣,他所了解的是八族反叛,使皇族血脈被圈養奪取,從而紫青消散,有了紫土八族。
注意到許青的神情,七爺一笑。
“我說的不是南凰洲的紫青,而是隱藏在了曆史內,玄幽之後真正有可能一統望古的紫青上國,可惜如今知曉之人已鳳毛麟角,萬族包括人族,或主動或被動,將其抹去了,無人再提。”
“至於紫土八族,顛覆的隻是紫青脆弱不堪的殘餘又經曆了若乾年,勉強形成的小國罷了。”
許青深吸口氣。
“不過說來也巧,這紫青上國當年的絕世太子,就是戰死在這南凰洲上,其死亡之地無數年後,有了一座小城,那座城在十一年前,神靈睜眼,全城消失了。”
“有人說,那是他的詛咒。”
許青沉默,目光內斂,一言不發。
時間不久,他們在這廢墟中來到了道廟前,這裡一片狼藉,滿地都是劇烈戰鬥後的痕跡,望著此地,許青看向七爺。
“不是有人說你缺少神通術法麼,去感悟啊,快點,我還要回去下棋。”七爺敲了下許青的頭。
許青心頭一跳,這句話,是聖昀子與他交戰說的。
於是許青看了七爺一眼,點了點頭走入道廟內,望著道廟的雕像,他盤膝坐下,默默凝望。
半晌後他又站起,看向外麵的七爺。
“怎麼了?”七爺問道。
“白天感悟不了,需要月光。”許青猶豫了一下,如實道。
七爺嘀咕了一句許青聽不清的話語,隨後一揮手,頓時道廟的天空瞬間雲霧彌漫,刹那間黑雲繚繞,遮蓋了陽光,遮蓋了八方,使得以道廟為中心的這片區域,成為了漆黑。
更是在這漆黑中,黑雲中出現了一麵
鏡子,這鏡子內居然有月光,隨著鏡麵的轉動,一縷月光落下,映照在道廟上,落在了神像中。
下一瞬,刀影在神像四周形成。
許青思緒翻滾,他看著七爺,長長的吸了口氣。
他見過六爺出手,可揮手間這種好似換了日月的一幕,他覺得六爺絕對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