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皇州,延著太司度厄山,一路向北的蒼穹上,烏雲密布。在那陣陣雷電與黑雲的翻滾中,似乎天地在一刻成了一色,透著壓抑,如同一個巨大的牢籠。其內的眾生,在牢籠內無法脫困,隻能默默承受。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席卷大地,掀起一團團如霧一樣的汽,從地麵向四周一圈圈彌漫,侵襲萬物。
在暴雨裡,一艘足足三千丈的巨大飛舟,正在天地之間呼嘯而行,速度之快直接撞出一連串的音爆以及濃密的霧。
遠遠看去,如一條蒼龍在天空遨遊。
尤其是飛舟的造型,像是龍形。
船首更有兩條長長的龍須,在疾馳時飄揚,其上閃耀幽光,可探查八方。
飛舟內,許青穿著一身紫色蘊金道袍,頭發用色漸紅飄帶束著,站在甲板上,雙手按著船欄,正隔著雨幕遙望遠處。
目光所望一片朦朧,整個世界在一刻仿佛混沌初開無儘蒼茫。
遙望這一幕,會不由升起一種天地浩蕩,自身渺小之感。
讓許青想到了屍禁內的青銅古門以及自己通過禁忌法寶,窺探到的天地間那些不可直視的存在。
他們好似寄生在了那片世界裡,萬物眾生,成為了他們的養分。
讓人厭惡。
許青輕歎一聲,收回思緒。
離開八宗聯盟,已經半個月了。
半個月裡,除了修行外,更的時間是站在這裡遙望遠方,心中多少對這一次的遠行,有種特彆的情緒。
有期待,有惆悵,有複雜。
期待,是因接下來將在一個陌生之地,展開一段新的人生,從南凰洲一隅之地到了七血瞳,又到了迎皇州,如今要去的地方,是凡俗之輩一生都無法達到之處。
一郡之都。惆悵,是因為……朝霞山。
渴望立刻達到,忐忑親眼看到墳墓。
種種情緒交錯,就成了這種複雜。許青默然。許久,低頭向手裡的小印,此物隻有指甲蓋大小通體黑色,上麵雕刻一些凶獸圖騰,很是精致
老祖所送的這枚小印,在半個月已被徹底研究明白。是一個主殺伐的利器,一旦展開,具備無堅不摧之能。
隻不過以金丹修為去催發的話難以一蹴而就,需要長久蘊養,可讓其具備一次瞬間激發的能力。
如今半個月過去許青的蘊養已經完成,此刻把玩之後收起的一刻,船艙內有人出現,來到了許青的身邊。
“見過五爺。”許青抱拳一拜。
來是個老嫗,正是七血瞳第五峰的峰主,她身穿一身青袍,容顏蒼老,頭發灰,可眼睛卻很亮。此刻站在船首,老嫗了許青,臉上露出笑容。對於個為七血瞳帶來諸多榮耀的弟子,她從心裡認可,看著許青,她似乎能看到七血瞳的未來。所以,她很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溫和。
隻是多年研究陰邪之陣,使她從骨子裡都透著陰寒,以至於笑容裡都帶著揮之不散的陰沉。
“你的心不平靜。”老嫗望著許青的眼睛,她感受到了眼前這個弟子,心中似乎有波瀾起伏。
許青點了點頭。
“一生總有離彆,總有遠行,總有控製不住的情緒起伏,此事我無法幫你,唯有你自己想明白想清楚想通透,你還小,這一次就當是欣賞一路風土情了。”
“封海郡三州,迎皇州位於最南方,接下來我們途徑四個州,就可以到達封海郡的中心郡都了。而每個州的情況不一樣,雖以族為主,但眾外族族群有不少。”老嫗笑著開口,陰沉之意還是強烈。
“五爺,一次路程需要八個月?”許青抱拳道謝老嫗的安慰後,輕聲問道。
“錯,我來找你,是要告知你一件事。”
“這一次我們將借助七個公共傳送點,以及三次奇異借路,還有三個月的沙漠飛行,最終可以達到,算算時間應該正好八個月,為了安全,路線保密,你自己知曉便可”
說完,老嫗拍了拍許青的肩膀
“許青,來之老祖和你的師尊都與我交代過,等到了郡都後,你有什麼需要老身我的,儘管開口,老身我不擅鬥法,我擅陣殺。”
五峰峰主笑容裡本能蘊含的陰沉,此刻更為明顯,透著一股血腥之意。
許青有意外,七血瞳的風格一向如此,而陣法之道正邪兩極方向不同,顯然五峰峰主所擅長的是邪門之陣,以陰殺為主。
“謝五爺。”許青抱拳一拜。
與此同時,在天地暴雨灑落間之時,在太司度厄山脈內,一座孤墳旁,站著一個身穿蓑衣之。
默默的站在暴雨裡,任由雨落在身上,發出嘩嘩之聲。在那雨將天地以線連接中,慢慢抬起頭,遙望蒼穹此刻遠去的飛舟。
鬥簽下的雙目,透出一抹淡金色的光芒。
那是神性的表現。
一股強烈的殺意在此內心翻騰,可卻與其氣息一樣絲毫有顯露在外,渾身上下更是有半點波動。
站在那裡,就好似與四周融為一體,無法被感知。
“昀兒,你一生最想殺的,為父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幫你達成所願。”
蓑衣之人低頭,望著前麵的孤墳墓碑,輕聲開口
,聲音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