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稱是厄仙族後裔的,正是寧炎。
許青記得隊長說這寧炎自從候補考核通過後,整個人就失蹤了,隊長找了許久也沒找到。
原本這一次的行動,是打算帶此人一起來乾大事,危機關頭作為盾牌來使用。
此刻去看,這小子竟偷偷來到了真仙十腸??
「莫非他所說覺醒的血脈,是厄仙族?又或者這個身份是假扮的?」許青心底思緒轉動,可神色如常不露絲毫,目光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漠,淡淡的掃向寧炎。
至於一旁的陳二牛,此刻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青秋依舊裝作不認識。
而寧炎??如今心神微顫,他不認識那兩個黑天族。
可本能感覺有點後脊梁骨冒寒氣,尤其是那個帶著意味深長笑容的黑天族,讓他感覺心慌,
「這黑天族乾嘛衝我這麼笑?」
寧炎緊張,目光飛速掃過青秋,對方儘管沒戴麵具,衣著也改變了,可氣息沒有任何變化,他自然一眼就看出身份.
畢竟大家都是來自迎皇州,一開始是競爭者,所以寧炎對青秋關注很久。
但此刻他不想知道為啥青秋在那裡,而是暗自叫苦,因為他明白自己實際上有一個破綻,那就是容貌沒有去改變。
不過這也非他所願,由於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做不到從根本上改變相貌與氣息,所以隻能法器遮掩,但之前被抓住後法器什麼的都被搜走了。
所以他如今隻想趕緊離開,隱約間心中已升起濃濃的不安之感。
事實的確如此,寧炎沒等走出多遠,在那些押送他們這群人的聖瀾族起身後,隊長忽然開口。
「厄仙族?有意思,此人我要了。」
隊長抬手一指寧炎。
寧炎頭皮都要炸開,呼吸急促,心神猛地一顫。
「難道他看出了我的身份?這不可能啊!」寧炎內心焦急,更有驚恐,腦海升起了大量關於黑天族的傳聞。
可此事不容他去決定,那些聖瀾族修士聞言,沒有任何遲疑趕緊稱是,立刻就將寧炎押到了陳二牛的麵前,更將捆綁寧炎的繩子,恭敬的雙手遞出。
陳二牛微微點頭,接過了繩子,拽了一下後,寧炎顫抖中被拉的不得不上前幾步。
望著笑容有些滲人的陳二牛,寧炎臉上飛速露出討好之意。
「小的給大人請安。」
「厄仙族腸子的味道,不知道如何。」隊長向著寧炎呲牙,隨後舔了舔嘴唇。
寧炎心神大浪翻滾,神色急速變化,剛要退後,但被隊長繩子一拽,頓時掙脫不得,整個人劇烈的哆嗦中顫聲開口。
「大人莫要和小的開玩笑??小的渾身上下血肉臭味彌漫,不好吃的。」
眼看這一幕,青秋心底一歎,她原本對這寧炎沒有什麼喜惡之感,純粹路人罷了,可如今身在異鄉,看見同鄉這般淒慘,麵臨被吃掉的危險,心中還是升起了波瀾,神色不由浮現悲涼。
注意到青秋的表情,許青目光落向隊長那裡,平靜開口。
「你要這厄仙族做什麼?對厄仙族的腸子感興趣?」
「神子大人,自然不是此事。」隊長向許青一拜,恭敬開口。
寧炎聞言,頓時暗鬆口氣,但很快隊長繼續傳出話語。
「屬下前段時間研究煉血脈之丹,各個族群大都用過,唯獨這厄仙族還沒嘗試,所以打算被他帶回去生生煉了。」
說著,隊長還打量寧炎,上前掰了掰下巴,看了看牙齒,目中露出期待,仿佛是在看丹藥成色一樣,甚至還舔了舔嘴唇。
寧炎腦海嗡鳴,他
之前聽對方開口,剛心神鬆緩,如今聽到這話,頓時更為顫抖,身心被無儘的恐懼占據,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大人,我??我知道很多同族所在之地,裡麵不少血脈都比我還要濃鬱旺盛,我用他們換行不。」
隊長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沒說話,不斷地在寧炎全身上下打量。
寧炎越發恐懼,目中露出悲涼。
許青沒去理會隊長與寧炎,此刻看了看天色,又望向叢林深處。
他發現沒有成熟的果實在這裡占據了九成之多,且有不少在大小上也明顯存在差距,不像是一天就能全部成熟的樣子。
於是向恭恭敬敬站在自己身邊的木業,緩緩開口。
「明天所有的果實,都可以成熟了嗎?」
木業遲疑,想了想後低聲傳出話語。
「主上,正常來說是明天,但根據典籍記錄,實際上每一次道果成熟的時間隻是大概的區間,並非精準,不過哪怕明天無法成熟,最多也就是七天內,一定可以。」
許青微微皺眉,他不想在這聖瀾族過多逗留,擔心會有不可控製的變故,可若這麼走了,有些不甘。
「七天的話,倒也可以再堅持一下!」許青心底喃喃,轉身向著天頂國方向走去。
木業連忙跟隨在後,一乾人等離去。
隊長表情如常,手裡繩子一拽,寧炎被拉著身軀一邊哆嗦一邊跟隨,心中茫然,悲憤,恐懼,後悔,五
味雜陳。
實在是一切與他的計劃完全不符,按照他的計劃,他這一次就失敗了也不會有危險,厄仙族的身份使他最多被關押一段時間,會被釋放。
畢竟這裡是厄仙族最後一位純血族人成仙所化,而聖瀾域內厄仙族才是原住民,所以後裔不少。
作為後來者的聖瀾族也不願輕易引起兩族矛盾。
甚至大概率,他走的時候還能帶走一兩個道果的樣子,這買賣極為劃算,所以他才來此。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了黑天族??
寧炎被牽著前行,心底悲哀憨屈中抬頭看了青秋一眼,發現青秋目中的神情與自己相仿.
就這樣,這憋屈的二人隨著許青和隊長,在一群聖瀾族侍衛的護送下,回了天頂國皇宮。
到了這裡後,許青與往常一樣在大殿盤膝打坐,青秋坐在他身旁,心底咬牙切齒,她沒有徹底屈從自己這侍女的身份,而是時刻尋找逃走的機會。
而隊長則是與往常不同,他回來後牽著寧炎,目中露出強烈的期待,去了偏殿,寧炎無法抵抗,隻能神色焦急驚恐,滿目哀求,口中求饒不斷的被生生拽了進去.
很快,偏殿內傳出寧炎淒厲的哀嚎。
「大人,你你你……你要乾什麼。」
「啊!」
哀嚎很快變成了慘叫。
青秋身體一抖,她不知偏殿內發生了什麼,感知也無法探查得到,但她能從這淒厲的慘叫裡,想象出無數驚心動魄的畫麵.
於是看了眼神色如常的許青,心底對於黑天族的殘忍有了更多的了解。
「黑天族,都該死,尤其是這兩個!」青秋內心思緒翻滾。
許青沒去在意這些,那些慘叫在他聽來,分明就是被隊長咬了。
「估計是之前身為執劍者,他不好意思過多下口,如今身份換了,以隊長的性格一定會好好研究寧炎的血肉。」
許青感知散開,再次融入到了漂浮在宮殿上方的黑天神像身上,繼續自己的研究,這是他這段時間等待之餘,最感興趣之事。
「若是能將其帶回封海郡??」
許青心中
升起期待。
這黑天神像很是不俗,其內蘊含的紅月之力濃鬱,無時無刻都在散出異質,許青雖能對其下令,可想要帶走終究有些不妥。
首先此神像不可融入儲物袋,且太過照耀,其次是若真麵對紅月,此神像怕是瞬間就會倒戈。
帶走的話,無疑是一個隨時會爆發的驚雷。
「除非我可以將我的紫月之力在其體內徹底替換了紅月。」
許青眯起眼,這就是他這些時間研究的方向。
隨著許青的研究,黃昏到來,華蓋外的天色慢慢暗下,其範圍內的區域裡,那些漂浮的以命火為光亮的人形燈籠,也慢慢火焰微弱。
昏暗的天地間,天頂國皇宮外,原本黑天神性所在的神壇上,如今有數十個聖瀾族修士,正肅穆而立。
四周早就被封鎖,且布置了陣法,使外人無法感知.
而在這祭壇上的數十人,裡麵大都是元嬰大圓滿,隻有五位修為超越眾人,達到了靈藏之境。
天頂國國主就是其一。
眾人的前方,還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老者,這老者膚色赤紅,看起來很是怪異,身後更四座秘藏散出恐怖威壓。
他正是天頂國的國師,此刻麵色陰沉,抬頭望向遠處的皇宮,又看了看眾人,冷哼一聲。
「此事荒謬至極!」
「你們一個個身為一國之主,老夫不信你等這般昏庸,連最基本的判斷都沒有了嗎?」
「黑天上族,那是何等身份,怎麼可能會通過一個車隊來這裡!」
「又恰好是道果成熟之時?」
「更不用說那兩個假扮者其中一位,不但信仰混雜,更是血脈混亂,怎麼可能是黑天上族!」
「另外他們的那個侍女,是人族這一屆的新晉執劍者,名為青秋,此事你們都查到了,還有何遲疑?」
老者訓斥,眾人默默低頭沒有開口,但目光都掃過那位天頂國的國主。
實際上,關於許青和隊長的身份,哪怕到了現在他們都是不信居多,可偏偏神像跪拜,偏偏賜福氣息真實。
這就讓他們產生了迷茫。
「還有國主,你子嗣被賜福,我之前探查過,那就是個障眼法而已,你若不信,將其送到王朝上國,讓上國看一眼就」老者冷聲開口,隨後望向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