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末伏,空氣似流火,正午地麵滾燙。
就連清晨與深夜,都無半縷清爽的風。
寧禎毫無胃口,晚夕洗澡時,覺得自己的腰瘦了,一雙手能掐得住。
她立馬給自己加一頓宵夜。
她很怕過分消瘦。太瘦,一場病就容易死,這是很小時候母親告訴她的。
寧禎惜命。
暑熱持續了五日,暴雨來臨,早晚終於清涼幾分。
寧禎半下午去自己鋪子,在城裡都感覺有人盯梢。
她略微沉吟,回了娘家。
她兩位兄長還在當差,寧禎陪著金暖閒聊,又去祖母和母親跟前坐了坐,在家裡吃晚飯。
晚飯後,寧禎跟二哥、三哥去了外書房。
三哥鼻子上的腫已經消了,淤青猶在。
“一定是姚安馳!媽的,老子去剁了他!”二哥寧以申說。
寧禎:“行,謝謝二哥。你剁了他,你被槍斃,今後我替你養老婆孩子。你放心吧。”
寧以申:“……”
寧策問寧禎:“你也覺得是姚安馳嗎?”
“應該是他。”寧禎說。
寧以申:“看看,我沒說錯。”
都是有親妹的人。
寧以申換位思考,如果他妹死在姚家人手裡,他也會不遺餘力替妹妹報仇。
“禎兒,你想請君入甕嗎?”寧策問。
寧禎:“你有主意?”
三哥鬼點子比較多,他做事不拘一格,也比較圓滑。
不像大哥,太穩重;也不像二哥,太憨直。
“你知道祥雲寨嗎?”寧策問。
寧禎:“距離蘇城不到五十裡,在望嶽山。那時候我還小,記得你們提到盛長裕打祥雲寨,愣是被他打了下來。”
那是寧禎兄長們為數不多誇獎盛長裕的事。
盛長裕從小混不吝,性格野蠻又跋扈,與寧家富養的公子哥們行事風格不同。
不管是寧州同還是寧禎的兄長們,都看不慣盛長裕的做派,對他頗有微詞。
“望嶽山地形十分凶險,祥雲寨被滅後就荒廢了,沒有土匪再去紮寨,傳言‘風水不祥’。
當年的祥雲寨,從明朝盤踞下來的,每一任蘇城知府都想要打祥雲寨,最後都死在祥雲寨手裡。
將近三百年的山寨,隻換了四任當家的,積累了數不清的財富。盛長裕當時也受了重傷,好在勝利了。
祥雲寨是盛長裕的軍功,也是他的逆鱗。最近城裡出現了祥雲寨餘孽的影子。”寧策說。
寧禎沉吟:“你是說……”
“這是很好的點子!”寧策道,“禎兒,咱們放出這個魚餌,想要你死的人,一定會咬鉤!”
寧以申在旁邊聽他們倆講,插話:“風險會不會太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城裡都敢盯梢,不除掉他,我枉為人。”寧禎道。
寧以申:“你真是投錯了胎,你應該是阿爸的第四個兒子。”
寧禎:“……”
寧策又說,“下手要快。趁著盛長裕外出,直接除之後快。等他回來,又是一番波折,說不定姚安馳被關起來就死不了。”
寧禎對盛長裕,一肚子氣,卻也不得不說句公道話。
她說,“督軍不會這樣。上次姚文洛死在了牢裡,就可以看得出他態度。”
寧策不以為意:“姚文洛是女兒,姚安馳是兒子。姚劭嫡出的孩子,就他們倆。盛長裕不會舍得姚安馳死。”
寧禎:“這是你的偏見!”
她聲音堅定。
話說完,寧禎自覺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