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身上的那個詛咒還能造成腦霧的效果?
要不抽空再去硝子學姐那裡檢查一下腦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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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為夏油傑說的那些話,這一晚荊又做了怪夢。
但與前幾次的夢不同,這回雖然也是第一人稱視角,他在夢中看到的畫麵卻是一片黑暗的。
沒有圖像,隻有聲音,而且有些模糊。
“傑!荊!你們沒事吧?!”
“這是……怎麼回事?”
“如你所見,這些人都死了。”
“我殺的。”
夏油傑的聲音要更近一些,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但夢裡夏油傑說話的語氣卻比現實裡的夏油傑更加冷淡、疲倦、了無生氣。
“……哈?”
“你在開什麼玩笑?”遠一些的那個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荊聽見了會生氣的。”
“生氣就生氣吧,反正今後不會再見了。”
荊感到自己的身體仿佛正隨著夏油傑的步伐輕微搖晃著,那種不太穩當的感覺令他陷入極度的不安。
他嗅到濃重的鐵鏽味,那是血的味道。
但很快,包圍著他的血腥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清甜的橘子香。
荊意識到他似乎是被放到了另一個人的懷中。
“……你什麼意思?”
這次聽清了,是五條悟的聲音。
又是、這兩個人啊……
“荊就交給你了。”
“我可以相信你對吧,悟。”
五條悟嗓音一沉,隱隱帶著怒氣:“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忽然要殺了這些人,我不理解,也不會試圖去理解你。”
“但是傑、你至少應該說個明白——”
“你要去哪裡?”
“你想做什麼?”
夏油傑輕輕歎了一聲。
“從今往後,我的未來就和你們無關了。”
“從我殺人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是敵人了。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悟。”
周圍驟然響起咒靈咆哮的怪聲,從聲音判斷至少有四隻以上。
“現在請你來做選擇吧,最強。”
“你要抱緊他,還是殺了我?”
對話聲消失了,強烈的失重感襲來。荊驟然驚醒,噩夢帶來的眩暈感令人反胃,他撐著身子坐起,雙手死死地捂住嘴,乾嘔不止。
胃液不停翻湧著,似乎立刻就要返上食道了。
後背發著冷汗,將T恤輕薄的布料浸濕。
幾乎在同一時刻爆發出來的各種負麵生理反應幾乎要將荊壓垮,好不容易結束了乾嘔,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手指和臉頰的皮膚都在發麻。
這是呼吸性堿中毒的症狀。
荊努力地調節著自己,直到他打開了床頭燈,看到空調被上濕了一塊,才倉皇地屈指蹭了蹭眼角,濕潤一片。
他竟然流淚了。
或者應該說……是狗卷荊流淚了。
荊恍然想起白天時係統和他說過的那些關於靈魂與□□的論點。
假如這個世界並非遊戲,他所使用的這具身體和身份也並非是係統生成,而是切切實實存在過的一個人的話——
那麼這些夢,就是狗卷荊殘留在身體裡的靈魂痕跡。
“荊,你很難受嗎?”係統擔憂的聲音響起,語氣難得急促,“如果身體特彆不舒服的話,就去找硝子。”
可是眼下荊還陷在自己的情緒裡,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
他還在想一個問題。
如果他的推測都是真的,那原本的狗卷荊去了哪裡?
難道已經死在了黑木武誌事件裡那隻咒靈的手下、所以才消失了?
“荊、荊……!”
係統還在緊張地呼喚他,荊終於回過神來。
他抬手擦了擦額角冒出的冷汗,認真道:“GT-01君,我問你一個問題,不涉及劇透,請你回答我。”
“……你問吧。”
“原本的狗卷荊是不是已經死了?”
寬敞的房間內再度陷入寂靜,已經有些年頭的掛式空調緩慢地上下掃風,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就在荊以為係統這次又要用沉默糊弄過去的時候,對方忽然開口了。
“……不。”
“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