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艾爾海森發現，雙馬尾7號是防衛天才，不止設置很妙，更是洞察人性，有意安排了某些誘導性元素。
7號指揮13號把綠水倒到某些坑裡。
這些坑恰到好處。
13號雖不服管，但艾爾海森的命令下，隻能配合著把十幾處綠水逐一澆完。艾爾海森仔細看，水窪裡的綠水不一般，水裡有很多蟲子在蠕動，問道：
“哪來的蟲子？”
“煉出的。”13號不以為然，“我經常煉出些沒用的東西，不用管，久了就消失了。”
“對人體有害嗎？”
“當然了，你彆亂動，這些玩意兒不聽我指揮的。”
就像同樣的食材，同樣的火候，有人燒製出佳肴，有人搗鼓出了黑暗料理，都是有點天賦在裡頭。雙馬尾走過來，哇的一聲：“剛才在鍋裡，還沒有這些蟲子哩。”
13號說：“倒草上就有了。”
綠水和草一結合就有了。
雙馬尾膽小，看著蠕動的蟲子犯惡心，可又必須跨過來。艾爾海森伸出手，讓他放心跳。雙馬尾見狀，一個衝鋒猛的起跳，穩穩地落在那雙手裡，馬尾一甩，甩在13號的臉上。
“頭發不想要了！”13號凶巴巴。
“唔。”雙馬尾怯了。
艾爾海森瞟一眼，13號閉嘴不說話了。雙馬尾見狀，就知道誰是主了，那之後，但凡有得選，他都會跟著艾爾海森。13號有一次不耐煩：「你總跟著我的搭檔乾什麼？」雙馬尾怯生生的：「誰讓你隻聽他的。」且不說這些以後的拌嘴。
廢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艾爾海森盤算計劃。
偷空休息時，他拂開鏡幕，想看看觀眾有多少。晚上，觀看人數穩定而少，不知道關注磁場夠不夠，這一念剛閃過，屏幕閃現熟悉的綠色城堡絲網花屏——
小草神突然出現，眉宇輕皺。
艾爾海森頓覺不妙：
「艾爾海森，你現在還好嗎？」小草神聲音脆脆的。
「還行，他還好嗎？」
「不太好。」
「怎麼？關注磁場不夠嗎？」
「比這個嚴重。」小草神將視角轉向紅眸的魔化艾爾海森，「你所在的副本，失敗的話，是直播間關閉5天，對嗎？艾爾海森，關注磁場絕對不能斷。否則，他會猝死。」
「……」
「是的，你隻能贏。怕你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我特地來說一聲。」
「我明白了。」
小草神隨即從鏡幕上消失，艾爾海森的心口沉甸甸的。命運不會輕易改變，所以，他未來極大概率也會魔化。救未來的艾爾海森，就是救他自己。
絕對不能猝死。
必須贏。
他的倦意頓消，渾身乾勁。不困了，不累了，快步來到領地最高處-殘缺的高塔，俯瞰全局。
高塔上，史萊姆在值守瞭望。
史萊姆的翅膀撲閃：“這地方特彆適合吃雞。”
吃雞？
感覺跟雞沒關係。
“早晨，我聽到1號說妹妹生病什麼。嗬，玩《原魔》測試版的，哪有不淒慘的。”史萊姆的漠然中有點滄桑，“要不淒慘，誰進這種半成品全息遊戲——之前有個副本，失敗的玩家全部陷入昏迷。”
難得能交流玩家世界的事。
艾爾海森有了興趣。
“這麼危險？”
史萊姆瞪圓眼睛：“你住在山頂洞嗎？這新聞都不新鮮了，要不然，為什麼開始副本前要簽生死協議。遊戲接入咱們大腦，你想，大腦神經多脆弱，被副本的牛鬼蛇神一刺激，腦死亡也不奇怪吧。”
“原來如此。”
“我是奔著100萬獎金來的。臨時玩了玩《原神》這遊戲，劇情都跳過。”史萊姆撲扇翅膀，“還好，《原魔》副本跟主線劇情沒什麼關係。唉，沒想到遊戲這麼真實，我看到21號和井底那男人被殺死時，被嚇到了。想一想100萬，忍了。”
艾爾海森聽出些信息。
“你這麼缺錢？”
“就跟你說的那樣，這世道誰不缺錢啊。”史萊姆蹦躂著彈了兩下，“我是桑塔市人，你懂的，原先多繁華。末日隕石之後，有80%的地方不能生活，所有人都爭那20%的地方，我連地下室都搶不著。”
隕石，就是天災了。
引發資源爭奪。
“我就主動申請《原魔》遊戲，機器往頭上一戴，睡過去。運氣好了，贏100萬；運氣不好，就當體驗了一把全息旅遊；真要不幸死了，生死協議裡有保險，還能給家人弄點錢。”
那個世界原來這麼殘酷嗎？
“你是哪裡人？”史萊姆又問。
“杜圖市。”
之前的晨曦酒莊副本，有個選手特彆愛自爆家事，三分鐘能把祖宗十八代全部交代了。呆了2天，不誇張地說，連那人狗狗的生日都知道了。因此，他把那人的身份當成自己的身份，聊天不容易聊爆。
“杜圖市，隕石之前我去玩過。”史萊姆笑了笑，“那時我才25歲，不知不覺35歲了，一無所有，一事無成。不說這了，1號那主意不錯，不管誰贏了，100萬平分。咱們要能撐到最後，就彆互相殘殺了。”
“我對100萬沒興趣。”
“什麼？”
“我隻想要贏，我要我贏。”
史萊姆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好狂妄啊，你剛滿18歲吧，這麼中二的。你有這誌向，我也不用擔心你半路跑了。我的眼睛發酸，先休息一會兒，你頂上。”
“好。”
史萊姆揮著小翅膀飄下來了。不一會兒，13號爬上來，呼呼地直喘氣，跟跑了好幾公裡似的。
“你上來怎麼不告訴我？”
“一想就知道吧。”
“誰能想到，我找了好多地方，遇見史萊姆才知道的。”
“下次腦子多轉兩下再找。”
13號一屁股拱開他，坐到旁邊：“什麼意思，你說我腦子不好？我是人造人，又沒在人類社會呆過，肯定不如人類聰明了。對了，都說人類陰險狡猾，我看你還挺好的。”
“下次評價人時，腦子也多轉兩下。”艾爾海森翻一頁書。
“哼。”
月上廢墟。
13號拿著劍在地上劃，劃著劃著，頭靠欄杆打瞌睡。艾爾海森敲敲他的腦門，讓他下去睡，自己一個人看著就行。13號搖晃腦袋，說不困不困。
淩晨三四點。